藍皓月眼裡帶著笑意,望向池青玉,道:“這回芳蕊夫人隻怕不能再難堪我們了。”
自從過了郴州,離衡陽就越來越近了。沿途的方言垂垂熟諳,藍皓月的心,忽而欣喜,忽而忐忑,也不知父親是否留在衡山,又該如何對他開口。
“前次有勞掌門替青玉療傷,這一回長輩隻是舉手之勞,又何必言謝?”池青玉謙恭道。
“不要多管閒事。”卓羽賢並未轉頭,卻彷彿能發覺到門下弟子的統統心機。
“你胡說甚麼呢。”藍皓月見世人都在近旁,不由有些羞赧。
藍皓月臉上紅紅,“是呢。”
池青玉自入道後,便對存亡看得極其冷酷,現在被她這一詰責,恍忽間竟有了濃濃的牽掛。之前隻想著不能讓她受傷,不能讓她死,但現在一想,如果本身墜入深淵,頃刻間以後,便再也冇法聽到她的歡聲笑語,再也冇法觸及她輕柔的手指,乃至再也冇法感遭到她近在身邊的呼吸。這一時候,安靜如水的內心,竟湧動了萬般波紋,久久不能停歇。
厲星川看著麵前的一對人兒,道:“如果你到時還留在衡山的話,我或許會來討一杯喜酒。”
樹葉初初泛黃的日子,晴空無垠,有雁群在白雲間緩緩飛去,留下淡淡陳跡。再往前,便是衡陽了。
自從到了粵湘交界的宜章,時候就好似過得格外快。他們在此休整了一天後,馬上出發朝著郴州前行。因四周始終都有青城派的人在,藍皓月也不能與池青玉過分靠近,獨處無聊時,曾找到厲星川問及張從泰為何要與唐門的人一起上路。厲星川歎道:“約莫是感覺跟我在一起過分單調。”
這些天來一向冇有兩小我獨處的機遇,藍皓月淺笑著拉過他的手,卻見他不甚歡樂的模樣,不由驚奇:“因為他們走了,以是你悶悶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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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星川笑了笑,道:“張師兄與他們同路,我想著還是與你們一起返回青城更好,便追了上來。卻不想在這裡碰到這場爭鬥……”他說至此,望到了人群中的藍皓月,便遙遙道:“藍女人,彆來無恙!”
厲星川曾問她:“你對這些也有興趣?”
卓羽賢聽到了,微微蹙眉道:“星川,不要亂開打趣。柏臣是個保守的人,你這話如果傳到他耳裡,隻怕要惹人不快。”
藍皓月已體味他的脾氣,曉得他情感降落時是不肯多說話的,便也冇再詰問。池青玉跟著她走了幾步,卻又俄然收起竹杖,像是在跟本身說話一樣輕聲道:“實在路平的話,我也能夠不消竹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