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槿緩緩往前走了一步,看著他的道袍,唇邊浮起笑意:“池道長,冇想到,在如許的處所,你我還會相見。”
他未曾見到花開,乃至不知花的模樣,但這一頃刻,他聽到了一種極輕極快的聲音,啪的一聲,有一樣冰封好久的東西就如許從上至下裂了開來。然後,一支倔強傲立於碧波間的蓮花緩緩展開了重瓣。
“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起,我的內心,隻要你。”藍皓月喃喃說著,吻過他的眉眼。
他叫做唐旭乾。唐家長房宗子武林俊彥有為又年青。他待人暖和進退有度暗器伎倆更是絕靈。白日裡,他苦練技藝飛花摘葉皆無影,夜晚間,新婚佳耦各睡一邊酷寒如冰。
一年三百六旬日,如墜天國苦不堪。她也曾抗爭逃回蘇杭,卻又被上門報歉的夫婿迎回了浣花溪。還覺得平生便如許了,誰承想,唐旭乾縱情痛飲後與人比武,竟一時粗心亂了心性。重傷而回的他臥於病榻,慕容槿親送湯藥反被斥。那一夜更深人靜,房中隻留佳耦倆,她目睹那麵色慘白的夫君又砸碎瓷瓶,那一地碎片如同人生灰燼。
“嗯,我在這裡等著。”池青玉淡然道。
二十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再度見到卓羽賢。當年羽扇青衫的少年郎,現在衣冠莊嚴,彷彿一派宗師,她看著他那故作狷介卻又慌亂的眼神,心底卻隻是想笑。
“快走!”藍皓月撲上來,將鵠立發怔的他拖向了樹林。
池青玉微微一愣:“佛堂?”
“有我在,他不會害你們。”慕容槿深深呼吸,側身望瞭望山道,那空空蕩蕩的石階上陽光斜照,有幾分慘白。“皓月。”她忽而道,“尹女人和我的部下正往這邊來,路上恐怕另有青城的人反對,你不能坐在這裡隻等彆人來救,速去策應她們。”
兩邊兵刃訂交,也不知究竟是為了甚麼,個個都殺紅了眼。
……
“我冇有責備她的意義。”慕容槿打斷他的話,回身望瞭望山道,見還是冇有人過來,便走到他身前,“這裡地形不平,萬一卓羽賢追來,你在打鬥之時有所不便。我曉得那上邊有一處佛堂,你可隨我先去暫避。”
“神仙眷侶,神仙眷侶啊!”鬼醫拈著髯毛笑盈盈,開打趣說等他們結婚,定要來討上三大杯喜酒。
他公然欲|火攻心斷了命,慕容槿換上白衣悲哀震驚。各方豪傑來記念。她素服悲慼坐於靈前,一抬眼,卻見青青道服白玉簪,卓羽賢,還是是那樣超脫眉眼。
酒闌彆離,長裙飄飄的慕容槿凝眸回望,那漫山遍野的素白梅花,今後便印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