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嘴八舌中，蘇幕遮已然緩緩走到了桂香麵前。桂香彷彿驚懼不已，雙眼含淚，跪在地上瑟瑟顫栗。

東方既白，天將拂曉。

“我不幸的寧兒啊！”許夫人再次痛哭流涕，太子妃莊瑤便不得不輕聲安撫一番，才道，“現在寧兒已然......唉，便請蘇公子將此案清斷，還她一個公道。”

箱子將將落地，劉管事便指著它，道，“對，就是它，就是這口箱子。”

許夫人聞言大驚，連軒轅徹都驀地站了起來。

說到此處，蘇幕遮猛地一頓，目光輕掃脊背生硬的桂香。卻見桂香也忽地昂首，撲倒在許夫人腳邊大哭道，“奴婢冤枉啊，大蜜斯拯救！”

劉管事嚥了口口水，看了眼上首的太子與太子妃，又瞄了瞄哭倒在地的桂香，道，“當時老朽正在安排紅、袖樓的小哥抬箱子，潘二蜜斯的近侍丫環桂香，便跑過來講她家蜜斯早晨要登台唱戲。恰好有箱換用的衣物，讓老朽尋人一同抬去背景。”

蘇幕遮見狀滿眼是笑，鼓勵般點點頭，道，“劉管事但說無妨。”

“真正的潘二蜜斯，”蘇幕遮朝四周人群微微一笑，一字一頓道，“她當時已是一個死人了。”

蘇幕遮冷聲一笑，道，“蘇某倒是不獵奇你為何暗害自家主子，反而獵奇你為何盯上了阿四。用心埋屍此處，又偷偷往阿四身上抹油彩，真可謂暴虐！至於證據，阿四衣服上的油彩，你手上必定也有。”

見他說著說著就停了下來，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樣，蘇幕遮安撫道，“這位小哥莫要坦白，有殿下在此，必不會連累無辜。”

這便如人的平生，善念罪過，存亡循環，生生不息。

“凶手竟是個小丫環，怎會如此？竟有如此膽小妄為的小丫環麼？”

桂香啞然，蘇幕遮卻步步緊逼，“以是，答案隻要一個，這口箱子是你偷偷從梨園取出，又回身換了東西，讓人抬走的。”

這口箱子並不陌生，恰是潘寧房中那口放了戲服褲子的木箱子。

“有，那些箱子裝的都是些戲服雜物。東西太多，便由紅袖樓的人本身抬了出去。”劉管事細細回想，說到此處卻驀地一頓，然後倒吸一口寒氣，道，“這，說到這兒老朽倒是想起一件事來。”

“對啊對啊，你一說我想起來了，那潘二蜜斯被殿下請下台後就儘管笑，從未開過口。之前我站在一旁看到，還直覺得她害臊，現在看來......”

比如潘二蜜斯潘寧，比如小丫環桂香，又比如，隔日便突發舊疾猝然歸天的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