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恍然地掃了眼熟諳的錦被床帳,又摸了摸包紮過的胸口,暈疇昔之前的畫麵在腦中拂之不去。
銅漏輕響,她掃了眼這空蕩蕩的寢宮,又忽地一笑,“本宮也真是,愈發好笑了,為了個賤人......”說到此處,她略一停頓,轉眸道,“吳語呢,怎會毫無動靜?”
蘇幕遮不置可否,倒是眯著眼睛笑道,“另有月餘便是年關,小白就算是再慢,也快到都城了吧。”說著,他回身執筆揮墨,斯須便寫好了一封手劄。
青絲相繞,衣袂相連,他們好似一對恩愛伉儷。軒轅徹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雀躍起來,如同孩子般笨拙地俯身,眉眼彎彎地解著發。
太子妃聞言嗬嗬一笑,挖苦道,“堂堂軒轅國太子,一國儲君,將來的一國之君,竟不顧江山社稷,樂不思蜀,沉浸在和順鄉裡不成自拔!三天,整整三天!究竟是本宮與父兄看錯了眼,還是她古池魅力無邊?!”
軒轅徹纔剛開口,卻見小池手腕俄然一轉,一邊攪動,一邊將刀柄漸漸往外拔。
“你......”
徹夜守門的嬤嬤姓劉,本來正為接下來的日子憂心不已。見得宮女小蝶,竟不由得喜笑容開,大大地舒了口氣,道,“本來是梨山彆莊的小蝶女人,娘娘這幾夜都睡不好,正醒著呢。”
小蝶帶著一身寒氣,點頭道,“紅袖姐姐放心,已經將其間之事奉告了娘娘。想必比及太子妃娘娘安排安妥,便會儘快趕來梨山。”
吹乾墨跡,蘇幕遮親手將其摺好遞給蘇右,叮嚀道,“明晚此時,你將信送去紅袖樓,親手交給金大班金四娘。牢記,必然要讓她當場拆開閱覽,如此你方能返來。”
隻聽太子妃幽幽一聲感喟,苦楚道,“靜怡,本宮剋日記性越來越差,你來講說,離太子去梨山是第幾日了?”
蘇右拉了拉蘇左的衣袖,意義是,你倒是說句話呀?
然後風雪陡急,將一黑一紅吹在一處,連那些長長的青絲都不能倖免。
軒轅徹大驚失容,一把撩開床帳,喝道,“阿四她如何了?!”
蘇幕遮騰地一聲站了起來,如有所思道,“軒轅徹窩在梨山彆莊整整三日,竟然是因為......莫非......”
他欣喜若狂,不由自主地踩著石階往下,疾步去迎。而崖下某處,有個紅衣美人且歌且行,迤邐而來。
彼時北風吼怒,卻吹得尤其好聽。仿若一個騰空飛翔的仙女,白衣翩翩迴旋半空,奸刁地吹亂他的黑髮,也撩起了劈麵血紅的衣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