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一間數丈見方的密室。
那床乃是沉香木所製,足有六七尺寬。床邊吊掛著鮫綃寶羅帳,帳子上用金銀絲線繡了遊龍驚鳳的花腔。遠遠看去,如有天上神龍金鳳,暢遊在雲中瑤池。可惜的是,此屋內仍隻燃了一盞油燈,燈花藐小,全部房間便有些暗淡。如果想看清床上擺了何種上品,便要撩開羅帳才行。
房間再淺顯不過,木質的桌,木質的椅,木質的打扮台上擺著鏤花銅鏡。莫說金銀珠寶,便是連把都雅的茶具都冇有一套。獨一值得一提的,是遠處的那張雕花大床。
如何回事,金寶金冊呢,陪葬品呢,連帝後棺槨也不見蹤跡啊?縱是想破了腦袋,阿四也冇想到門後會是如許一番氣象。
她隻感覺此地像是淺顯人家的臥房,有位溫婉賢淑的婦人,她一邊縫衣補褂,一邊等候夫君歸家。待到門外腳步響起,她便將手中事物放下,歡樂地飛身去迎......
畫*有一男一女,男人一身肅殺,滿臉寒霜地跨坐於一匹駿馬之上。他一手執長矛直指彼蒼,一手執轡禦馬。而在他的身側,有一女子縱馬相隨。隻見她身披銀甲,手執長鞭。雖是金戈鐵馬,一身染血,卻仍然眉眼含笑,一臉歡愉地瞧著身邊的男人。
鬼......鬼吹燈?!
阿四神情一整,正和蘇幕遮一起哈腰往棺木裡看去,卻忽覺背後一涼,有縷縷北風吹到了耳後根。
棺槨乃是檣木所製,據聞此物萬年不壞,貴重至極。麵前的棺槨卻占了整整一張床,光是那邊沿,怕就有八寸之厚。紋若檳榔,味若檀麝,阿四上前以手扣之,玎如金玉,分外好聽。
阿四冇想到,內裡的棺槨富麗,內裡棺材卻如此樸實。雖也是金絲楠木為料,但其上平平整整,莫說是龍鳳,便是一朵花,一棵草都找不到。
阿四聞言心頭欣然,正要輕聲安撫幾句,卻他手一伸,一把撩開了帳子!
蘇幕遮卻冇心機再等,二話不說,伸手就去推棺蓋。
說著,不待阿四反應,猛地便將那棺蓋一推!
都不是!
密室由青色麻石砌成,其內陰暗沉寂,空無一物,唯有一方石桌置於中心。石桌上燃著一盞油燈,燈火如豆,微微騰躍,披收回微小的光。微光撒在桌麵的棋盤上,將那些黑吵嘴白的棋子照得分外清楚。
“這裡,就是仿造西宮那偏殿所建。或者說,是仿造了北疆的將軍府內院,我孃親當時的寢房。”蘇幕遮嘲笑一聲,看了不看那張皋比,道,“既然此物最相思,他怎不親身下來相陪?甚麼糞土當年萬戶侯,我看他是一雙欲眼,逃不過這貪嗔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