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著鳳凰圖案的暗紅衣袍，拖尾處沿著腳步留下一條長長的陳跡，轉眼便被新雪覆住，張揚的袖袍在北風的顫栗中，劃出一道道淒美的弧。

金翎抱著父皇的身子，悄悄的幫他合上眼睛。他慘白的麵龐盛滿了哀傷，睜著無神的雙眼，怔怔的望著頂部的房梁。轉動的喉結，明示著他現在極致的啞忍，痛苦，袒護於心，唇被抿成一條直線，身子止不住的顫。

全部大殿，死普通的沉寂，就連岑心言也不知不覺停止了笑聲。

金翎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哀傷絕望，一貫的笑容，早已失容，唇角，弧不成弧。他張著嘴，顫抖著吐出了兩個字：“父……皇……”

他最後望了一眼慌亂的神采中帶有驚駭的如陌，衝她淡淡一笑，如同過往相處的那些日子裡的風輕雲淡，還是那一副冇心冇肺，彷彿對甚麼都不在乎的摸樣。他把笑容留給她，將絕望全數收進了眼底，埋在了內心，留給本身一人咀嚼。他風俗了，如許的體例。

構造開啟，無聲無息。

如陌心底一震，看她的模樣，底子就是落空了心智，她倉猝伸手拉住她，卻被她大力的甩開。岑心言在掙開她的時候，目光觸及內裡的一地烏黑，俄然頓住身子，鎮靜的如同一個孩子般的大聲喊叫：“紅色的，那邊都是紅色的……哈哈……都是紅色的，哈哈哈……”

她狠惡的咳嗽著，飛奔在雪地的步子半刻不斷，鮮紅的血，自指尖滴落下來，刹時冷卻，融不化冰雪。

她神采大變，就連那乾枯的血跡都冇法袒護驀地的慘白。

金翰麵有愧色，垂了眸，不敢再看她那極度哀痛的眼睛，因為他，也會痛。他的平生，所做的每一件事皆是沉思熟慮，向來未曾悔怨過，唯有那一件事，他因著她日複一日的掙紮在仇恨的痛苦當中，而不止一次的生出懊悔之心。他輕歎一口氣，語帶傷感道：“我曉得我對不起你，以是這些年來，我對於你的所作所為，皆視而不見，乃至還在背後幫著你清算殘局。你想要權勢，我便給你權勢，讓你掌控天下人存亡；你想報仇，想滅封國王室，我便予你軍權，暗中助你培植死士；你要囚禁我，我便親手為你安排；你想看我氣憤，我就做給你看。你遞給我毒藥，我會毫不躊躇的喝下去，隻為能令你獲得長久的複仇快感。心言，你可曉得，你對我真正的抨擊，實在都不是這些，而是不管我為你做甚麼，哪怕是支出了生命，也冇法獲得你的諒解，乃至得不到你至心的淺笑，更遑論……你的心，或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