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謹抽抽泣噎地接過來擦臉,但眼淚越抹越多,很快就把一整條手帕都弄得透濕。小男孩看得直咋舌,點頭道:“你們小丫頭就是眼淚多。你如何會在這裡?誰讓你出去的?”
顧名宗把腿放回地上,坐正笑道:“過來,我看看你到底瘦了冇。”
方謹翻開抽屜,內裡公然有一塊近似於平板電腦一樣的東西。顧名宗接過來,也不避諱方謹,當著他的麵就輸入了四位數暗碼,開機後上麵顯現出電子寫字屏;他在寫字屏上用鋼筆另一端順手簽了個名,緊接著提示筆跡考證通過,另一邊他電腦上彈出個視窗,表示采辦指令已經收回。
顧遠切著培根,眼神從鋒利的眼角往身側一瞥。隻見遲婉如固然妝容精美,臉上卻冇有多少赤色,側麵模糊發僵,不像是比來東風對勁的顧家準當家主母形象;並且她嘴角抿得非常緊,這類奧妙的神采,竟給人一種彷彿在決計避諱著甚麼的錯覺。
方謹的哭泣一頓,顧遠?
方謹躺在軟和烏黑的枕頭上,試圖再把統統飄忽不定的不安聯絡起來,但剛動腦筋就昏昏沉沉,低燒形成的暈眩讓他重視力非常渙散。他閉上眼睛,感遭到顧名宗伸手給他掖了掖被角,緊接著床頭燈啪的一滅。
第二天早上顧遠醒來,麵沉如水地下樓坐在早餐桌前,隻見麵前是一份典範的西式早餐――麪包、培根、煎蛋和烤西紅柿,彆的另有一大杯香濃滾熱的拿鐵。
“……”方謹斷斷續續說:“我……我爸爸媽媽……死……死了……”
他頓時驚詫,拿過來一看滿是顧遠,打入電話記錄一向持續到兩點多,想必是一早晨到處在找他。
窗外傍晚殘暴,音樂從遠處傳來,噴泉在茵茵綠草上濺起水晶般的光。方謹穿太長長的、空無一人的走廊,站定在書房門前。
對顧遠來講這實在是最讓人噁心的環境,因為遲婉如在邊上。從小顧名宗怒斥他就比怒斥顧洋多很多,而每次隻要遲婉如在側,都會非常奇妙地跟著下兩句眼藥,大要安慰實則撥火的事蹟更是屢見不鮮。
方謹還記得當年寫這幅字的時候,他穿戴棉布的白寢衣,提著筆,聚精會神站在晚清年間的澄心堂宣紙前;顧名宗饒有興味地站在邊上看著,目光至今令他冇法健忘分毫。
“不,我不是說……”
年幼的方謹坐在台階上,淚水順著稚嫩的臉頰大滴大滴滴下來。但他又不敢放開聲哭,隻得勉強忍著抽泣,因為氣哽過分而不時收回小小的打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