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來講,‘身不由己’四字,最為絕望與不幸,不知陽城郡主覺得如何?”素衣斜眼看阿音,微微挑眉。
素衣呼吸一瞬停滯,麵色更加青白,“這與郡主無關。”
馬瑾中月前來的動靜,賀則已逃出漁關,去了南堰城,他的兵馬陷於圖鹿密林,又遭土民夾攻,難以發揮。葉臨帶的明曄的人馬嚴守鐵橋一帶,從不主動反擊,此番兵變將半年,新朝初立,北疆又現亂象,鄭昭擺佈難以支應,還是要用孫施嶽的人手了,馮柯先去西川與孫施嶽彙合,再一同入滇。
素衣看著她那略帶挖苦的麵龐,心中彷彿被一根荊刺給紮了一下,痛得她幾近不能呼吸,光陰荏苒,她與她,都不能回到疇前,隻是她奮力掙紮,也不過是在作繭自縛,她又該怨誰?是陸明山,是陸源,還是她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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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說話的二人聞聲聲響,齊齊一驚,立即轉頭看來。
夏季天長,熾烈難當,無可消遣,特彆是宮闈當中的婦人們,人閒便會肇事,鄭昭深知此理,因無中宮皇後,便命鳳臨殿林貴妃統禦六宮。
馮春便又道:“日前,巧工司奉上一匣珠玉,奴婢檢看,皆是次等,珠不圓,甚多瑕疵,玉不潤,不過俗物,夫人少奪目之寶,七夕宴上,如何令陛下看重?”
易看過,問道:“是誰?”
本日,林貴妃給素衣也派下了活計,倒是紡三捆紗織薄絹,做七夕日長樂亭玩耍之用,素衣皺著眉看著堆了殿前滿園的絲物,忍不住皺眉,令宮女各自領去做活。
清蘭殿外,涓涓流水淌過天井,阿音隨便披著一件素色的單衣,伸手摘取了一支半開的新荷插入髮髻,等她把碎髮抿過耳後之時,身後便響起了腳步聲,來的隻要一小我,阿音唇邊出現一絲笑意。
素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道:“馮春,取你的絲線來,我要織紗。”
易答道:“能夠說好了,也能夠說不好。”
素衣悄悄捏緊手中絲帕,微微挑眉,道:“我又能如何?”
馮春悄聲在她耳邊私語,隨後又低頭退開。
“陳夫人真是沉不住氣呐。”她轉轉頭,看著素衣。
素衣瞥了她一眼,又嘲笑一聲,道:“馮春,你好大的膽量。”
木屐聲聲,阿音下了永台,風雨長廊連綿不見絕頂,她緩緩走著,悄悄搖著竹絲扇,幾無神情。
“哈哈哈。”阿音大笑,她站起家,托起素衣的下頜,細細撫摩著她的麵龐,道:“永極宮中美人無數,鄭昭為何會寵任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