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被明曄盯得膽怯,不敢再昂首,忙出去傳話。
明曄微聲一歎:“許是他亦抱有天真的胡想吧。”
明曄緩緩道:“玉明洲中,除了公羊君,其他的人都以為昔日的裕公子,已經葬在了八荒山當中,現在月神殿中的仆人已經是鷟公主了,如果再平空冒出來一個裕公子,你感覺會如何呢?”
舒夫人轉過身,看著他,“多謝……”
“西川?”鳶子不明。
明曄看著幽幽燭火,忽地苦笑:莊明音啊莊明音,老天何其暴虐,為何要讓我認得你,為何要讓我……
“範如英……範如英……”明曄手指搭在鳥籠邊沿,籠中鳥悄悄啄了一下他的指尖,他一彈指,鳥兒便嚇得吱吱一叫,跳到了角落,兩顆綠豆般大的鳥眼當中滿是警戒。
李仲摸摸下巴,無法一笑:“這倒是風趣了。”
不利……這究竟是她莊明音不利,還是旁的人不利了。明曄麵色幾番竄改,忽地收緊手勁,那裝著鳥食的青瓷小盞驀地碎裂成數塊。
“李兄無妨在這裡住下,聚賢酒家可算不得隱蔽行跡的好處所。”明曄說完,便垂袖拜彆,地上的碎瓷當中,另有幾滴鮮紅的血跡。
舒夫人一手端盤,一手提裙,悄步進門,幾近連呼吸都不敢,她如同小貓兒普通,悄悄地將托盤放在書案旁,低聲道:“妾見大王院子亮燈,便、便去熬了湯來,大王傷勢還未曾病癒,這般夜深還未曾歇下,妾……妾實在擔憂……”
李仲一聽這個名字就又忍不住皺眉,隻得道:“世人都說寧肯欠人金銀,也莫要欠人情麵,可惜李某凡胎肉身,又貪生懼死,隻得還了旁人的拯救之恩罷了。”說著,另有幾分苦笑。
明曄微歎,“隻是那小我本該死了。”
明曄輕歎,道:“你也早些歇著吧。”
明曄冷聲道:“你不必查了,那人已不在京中,你去西川。”
李仲愁意更深,道:“不過是塊石頭,他現在富有四海,不拘那裡尋一塊玉石新雕一個玉璽便罷了,。”
明曄發笑,道:“天下如李兄這般通透之人,倒是冇有幾人。”
看來他早就被明曄曉得了行跡,那之前幾日遲疑真是庸人自擾,李仲連笑容都微滯了,那柄本輕緩搖擺的雁尾扇也有些停罷,他有些苦笑,道:“大王日理萬機,李某本不該拿些閒事前來叨擾,隻是實在無甚門路,故而厚顏求見了。”
趙王府的雨邊亭中,明曄含笑看著麵前這一身布衣,一領羽扇,本應當談笑自如、舉止安閒而現在卻麵露幾分愁態的文士,道:“李兄江湖清閒,倒是彆樣安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