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源猛地掐住她的咽喉,將她抵著廊柱,阿音的下半截話便生生地嚥了歸去,黑髮垂下,半掩麵龐。
那婢女覺得她未曾聽清,又反覆了一遍。
孟介忙回稟道:“葉少俠一貫淡泊名利,不喜繁華鬨熱,小的未曾送過請柬。”
兩人邊說邊拜彆。
阿音又跳回了亭中,還是麵冷如霜,翹起腳在雕欄上到處一坐,靠著廊柱,彈撥幾下琴,望著天空。
紫金莊有江南金庫之名,暮年亂世,亂王周安設想莊主陸明山,欲借十萬黃金作軍餉,陸明山將計就計,融了藏金,鑄一口龐大的金鍋,將周安煮了,連著鍋贈與當時還是秦王的當明天子。
“你若想好好活著,就管好你的嘴,謹慎禍從口出。”陸源說完便鬆開她,阿音低著頭,猛地喘了幾下才調勻了氣味。
葉臨便笑嘻嘻道:“陸至公子,哦,不,應當稱忠國公世子了,恭喜恭喜。”
天即將明,中年男人牽著一頭背了滿匣書墨的瘦驢遠去,並不轉頭,晨光還未曾灑下,秋風還是,吹亂了女子的髮絲,她亦背起琴囊,看了眼坐在頓時的青年。
而後,她便拜彆,月色下,那身影如鬼怪普通飄忽,穿過紅燈次第的長廊,說不出的奇特詭譎。
天涼夜也更長。
青年卻不看他,隻對侍從道:“回紫金莊。”
“你此後有何籌算?”他又問道。
女子無動於衷,彷彿統統統統,與她並無乾係。
侍從讓出一匹坐騎給女子,女子並不伸謝,翻身上馬,跟在青年主仆一行人的最後,馬蹄聲聲,終究,她轉頭,卻再看不到任何。
她抬開端,道:“不去。”
“範如英走的時候,交給了我這個。”陸源不知何時現身,遞來一張舊紙。
“不必管她。”他彷彿想到方纔那女人便感覺頭疼,便問道:“明州那邊,安排下去了嗎?”
陸源點頭,道:“他與天子是結拜兄弟,天子不欲令舊屬寒心,必不會虐待於他,宋振此人傲慢,卻非莽撞。他遠在明州,想來,恰是這般氣勢放肆,目中無人,才氣更令天子放心吧。”
遠處小山亭倚著那名抱琵琶的女子,望著迴廊下倉促忙忙的仆婦,花廳前來來去去的來賓,不時撥弄幾下絲絃。
“也是,也不知是甚麼來源,這般古怪。”
阿音便又笑道:“紫金莊跟隨鄭昭十餘年,此番安定西川亦功績不小,現在論功行賞,卻隻得了一個小小的國公。我可還記得姑蘇城破那一日,血流成河,嘖嘖嘖,那血腥味,聞了三年,卻還是令人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