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闆一通哀告，章半仙兒又道：“你既養了這鬼物，便是曉得總有這麼一天，又何必強求啊？貧道便問你一句，是要救人，還是要保鬼。如果救人，貧道便拚得這數十年的功力幫你一幫，如果保鬼，還是早些送人上路吧，留著這半兩靈魂也是享福。”

方翰采點頭：“子不語怪力亂神，怕隻是個疑問雜症，被故意人拿來辟謠了吧。”

茅大夫鬍子一吹，諷道：“你能治甚麼病。”

金老闆見狀，也隻要先回居處考慮。

金老闆從袖中摸出十兩白銀，塞進章半仙兒的手裡，道：“不瞞高人，我家這戲法謀生，世世代代都是靠鬼仙仙法保持。隻是先人須以身奉侍鬼仙，我本也有幾位兄長，都是尚未成年便去了命，兄長身故，鬼仙便寄於我身，待我又有子嗣，再傳到子嗣身上。我這小兒子上頭另有兩個兒子，皆是步了我兄長後塵，本覺得小兒子能熬到個娶妻生子的年事，再將鬼仙一代代傳下去，誰料啊，我父子的緣分還是淺了。現在我年已半百，莫說尚無其他子嗣，就是再有子嗣，怕也不及培養成人了。還請高人費思費心，能夠尋到分身其美之法？既保得住我這小兒子的命，又留得住我家這鬼仙。若能事成，鄙人必會重謝。”

茅大夫喝罵章半仙兒在他的藥鋪滿口大話挑釁是非，金老闆卻大喊高人啊高人，將茅大夫氣得將他們都趕了出來。真是個倔老頭兒。

“又來買甚麼藥材？”茅大夫問。

“是麼？歡樂班的鬼物竟是這麼短長的，也對，好歹世世代代害了那麼多金家的孩子。”李苦兒感喟，又問：“何姐姐，你也鬥不過它麼？”

“鬼仙？哼哼。”章半仙兒嗤笑一聲，掂了掂手裡的銀兩，塞進袖帶，道：“分身其美之法是難有，但貧道先前算了老闆八字，十三歲有過一坎，過了，便是長命命，以您現在的體格，再活個三十年亦不是題目。隻不過後代緣薄，是你命裡帶的，也與你家奉侍的鬼物脫不了乾係。你若執意留它，在貧道看來，最輕易的體例便是開壇做場法事，破解你這後代緣薄的命，另娶房妾室，輔以多子方，生對孿生小子，棄一，保一，便安妥了。”

李苦兒聞聲章半仙兒說：“哎呀，你家這事難辦啊……”又是老一套，她等著下一句，該是“也並非不能辦，就是得花點兒工夫”吧。

小曲聽得下巴都合不上了，她瞪著眸子子和李苦兒對視，眼底泛著驚奇的光。李苦兒想，若她未曾熟諳何姐姐，必也會與小曲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