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拴在柳樹上的馬兒俄然開端躁動不安,若不是韁繩的牽涉,或許就要逃脫了。李苦兒嚇得雙腿一軟,立即蹲在地上緊緊摟住膝蓋,抖若篩糠。
“苦兒,我們該歸去了。”何未染走到她麵前蹲下,拍拍她的肩。
何未染隻一心駕著馬,不知臉上是甚麼神采,很久,才道:“下個月,我們一起到稻川來放河燈吧。”
“苦兒mm,救救我,救救我……”
淨水鎮的東麵和北麵有一條河,這河名為稻川,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官府以其分彆淨水鎮與鄰鎮的地界。稻川兩岸有延綿的野山,常有凶獸出冇,是以至今無人在此開墾,唯有一些獵戶偶爾會進山打獵,雖說傷害,但若運氣好獵到一頭大的,便可供一家子吃上個把月。
“救救我,我想回家……它又來了,救救我,它不會放過我的……啊!”
何未染見她應得勉強,便放緩了神采,在河邊采了一片柳葉,放在她手心上,道:“冇甚麼可駭的,不如如許,你在這裡吹柳葉,我在山上也能聽到,若聲音斷了,我便曉得你出了事,會馬上下來救你的。”
李苦兒並不體味那邊的傷害,她自小餬口在鎮子上,一個單獨度日的小女人,也不會往荒山野嶺跑。隻小時候跟著一群奸刁的玩伴來過稻川幾次,在淺灘上撿石頭捉河蟹。她還記得最後一次來,當時候她六歲,一個叫阿緒的孩子說瞥見一條大魚,要下河去捉,河水湍急,冇人敢跟著去,也攔他不住,厥後,阿緒被激流沖走了,再也冇有返來過。當時這事鬨得不小,幾個孩子的爹孃沿河尋了好幾天,當然也包含李苦兒她爹,但彆說活人,連屍首也冇找到。日子一久,他們放棄了,經驗了自家孩子一頓了事,隻阿緒的爹孃還是在找,找了整整三年,直到阿緒娘又有了身孕才就此放下。
不要叫我不要叫我不要叫我!!!苦兒連轉頭都不敢,隻緊閉了眼睛心中一遍各處默唸,腦筋裡一向盤桓著那句“一會兒不管瞥見甚麼,聞聲甚麼,隻如果分歧常理的,皆不要理睬,亦不要回聲,隻等著我來便好”。她方纔還不明白何未染這話的意義,現在可算曉得了。過分應景,不必多想便曉得要按何未染的話做了。
回到家中,點上蠟燭頭,李苦兒單獨坐在窗邊,萬分珍惜地從食盒裡取出那碗山川飯。她先嚐了一口山藥泥,口感黏軟甜美,冇有淺顯山藥的澀味,取而代之的,是海帶的鮮美,一口下肚,便覺渾身都風涼了。再和著麥飯、蓮子和藕丁,大大舀起一勺,張大嘴一口下去,藕飯的香氣,酸爽的口感,以及山藥泥的冰冷爽滑,讓李苦兒在這炎炎仲夏夜不由胃口大開,暑熱儘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