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母微微昂首看天,歎一口氣,道:“我這並非是作歹,都是他董屠夫。”她暴露咬牙切齒的神采,又是氣憤又是哀慼:“枉我辛苦奮作半生供他收租,起早貪黑替人種田,無一日停歇。不想他竟要取你我性命。為娘死了並無所謂,可他還要殺你啊,你還那麼小,我如何能甘心。”
“昔日見那老闆娘,我並冇有看出她有那裡古怪。”
李苦兒手心癢癢,強忍著縮手的打動,認出了何未染的字:牛-母。她反應很快,刹時明白對方的意義,老闆娘,是那頭小牛犢的母親麼?
繞過屏風,有一大漢躺在床上,恰是董老闆,他閉著眼睛,躺得筆挺。李苦兒驚駭,想他是不是死了,如何一動不動。正籌算疇昔摸摸鼻息,董老闆俄然嘴角一抽,混亂地說出句話來:“殺!殺!殺了!”繼而又規複了安靜。
“不是另有那位老闆娘麼?”
李苦兒看著那草房內心發毛,不由往何未染身邊靠了靠,她感覺那是董老闆殺牲口的處所。何未染見狀,拉起李苦兒的手以示安撫,繼而悄悄推了推院門。隻聽啪嗒一聲,門鎖開了,兩人明目張膽私闖民宅,一不做二不休,又翻開了瓦房的門,董老闆若真是病了,理應就在內裡。
李苦兒並不能聽到她說的話,卻感覺這畫麵格外溫馨。她看向何未染,見她麵龐彆有深意,便覺獵奇。何未染轉了眸子回視,並不說話,隻在李苦兒的手掌上一筆一劃寫著字。
牛母聲淚俱下,抱著小牛犢痛哭。小牛犢哀哀鳴叫,亦是流下淚來。
“哞……”小牛犢低低哀叫。
但不管如何,李苦兒還是感覺這過分殘暴。為甚麼不把牛賣給彆人耕地呢?鎮子這麼大,畢竟會有人家需求,總好過殺生啊。
“何姐姐,這個靈水能對阿葵起甚麼結果啊?”
何未染板著臉與其對峙:“你又是這宅子的甚麼人?”
“也未可知呀……走吧,我們這就去那肉鋪看看。”
進了瓦房,午後的陽光照亮了半間屋子。這是個廳堂,非常混亂,桌椅似是被刀砍過,襤褸不堪,牆角散落了各種刀具,上麵染著血,透著股腥味兒。再往裡,又有兩道門。一道門通灶房,另一道門通的是臥房。臥房挺大,與廳堂分歧,倒是劃一,傢俱很多,即便算不很多精美,但種類算得上齊備。不似李苦兒家的臥房般一目瞭然,董老闆家的床被一排屏風隔著。屏風並不高雅,不過木架上糊了紙,略發黃,已然陳腐。
“何姐姐,我們要不要去打一碗井水給董老闆喝,那他就能醒了。”李苦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