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值農曆六月初六,恰是一年一度的曬伏節。這一天,驕陽高照,陽光熾熱,經曆過冬寒春涼另有初夏的梅雨氣候以後,家家戶戶翻箱倒櫃,撥弄出各色衣被,晾在自家天井裡曝曬。傳說這天曬衣衣不蛀,曝書書不蠹,說是真的,這話的確顯得太滿,但要說是假的,卻也真不是冇有事理,論起這此中的真真假假,也冇幾個能說清道明的。
李苦兒從速停動手上的活兒,再割下去明天就冇菜賣了。回家打井水洗好菜,眼看時候也差未幾了,便提籃子趕往喬王府。
“明天的青菜不錯啊。”
李苦兒不明白了,便問:“為甚麼?本日管家爺給我放假了呀。”
都說貧民家的孩子要取賤名才氣好贍養,李苦兒的雙親也遵守了這個理兒,給自家娃娃起了這麼個名字。冇想到苦兒苦兒,四歲喪母九歲喪父,倒真是苦了百口。
“苦兒,都這時候了,你還不去喬老王爺家做活兒?”說話的是隔壁劉家嬸子,這會兒正搭著竹架子,家裡衣物多,都冇地兒。
一早,淨水鎮上每家每戶的院子裡便已掛滿了花花綠綠的衣衫被褥,倒是有一戶人家不一樣。稀稀落落的籬笆牆內,曬了一地的書,衣裳被子卻就這麼零零散散的三四件,上頭都打了補丁,雖是用了幾近同色的布料,看著也實在寒傖。
說來她小小年紀看得倒是透辟,遠近鄉裡才幾家媳婦是冇嫁奩的,那些冇嫁奩的女人開初或許還憑著夫君的心疼過上兩年好日子,到了背麵男人變心婆婆冷眼都是白白給人產業牛做馬還捱打的命,慘絕人寰哪不幸催的……何況她自個兒還是個沒爹沒孃的,本來就有很多人背後裡說她克父克母命太硬,這要嫁好人家,可就難上加難了。
“不急,本日我不必去掃院子,管家爺說巳時送點兒菜去就成,這會兒還早呢。”李苦兒內心特彆歡暢,小小一個曬伏節,那喬王府的老管家竟給她放了假。不過也是,又不是漫天落葉的秋冬骨氣,院子一會兒不掃都不成。
“哎,你如何不明白……”趙二感覺李苦兒還是當年阿誰矮矮小小的女娃,就算過了這麼些年人長得日漸斑斕了結還是缺個心眼兒:“你就不留下來瞧瞧那新來的廚娘?哪怕她專做王爺王妃的飯,莫非就跟你這送菜的丫頭沾不著乾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