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放逐的地盤仙,可即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保護著這座山,保護著山裡的每位生靈。用元神化為最後一縷朝氣,重回大地。
在不曉得第幾次一屁股滾下床後,搖歡吃力地撐開眼環顧四周。
後院的酒窖邊栽種著一棵桃花樹,暮春季候它卻一夜開了花,滿樹的桃花香氣四溢,有著勾惹民氣的濃烈香味。
收到禮品,搖歡歡暢地彎起眼睛,正想說甚麼,那一聲把她從睡夢中嚇醒的巨響又一次傳來。
他聲音低降落沉的,格外好聽。
天氣將明未明,墨藍色的天空就像是深幽廣漠的大海,一眼看不到絕頂。木窗的裂縫間漏出去幾縷月光,似蒙著一層麵紗,矇矓得看不逼真。
搖歡整張臉煞白,神魂被拘魂鈴扣住,動也動不了。就連說話,都費儘了力量。
她想了想,摸乾脆地叫道:“尋川?”
她還想問問他,那些花草妖精呢?昨晚和他們一起喝酒的地盤公呢?是不是這座山……它就是一片被放逐的荒涼之地,而她在這個用鮮血和靈魂鑄就的樊籠裡,一無所知地餬口了數千年?
她有些不安地想抬開端來,剛動就被帝君更用力地按住腦袋,他的聲音沙啞,似接受著龐大的痛苦,一字一頓道:“彆動。”
隻要不遠處,那棵蒼翠的槐樹悄悄地立在那邊,枝繁葉茂,正跟著陣法裡活動的清風輕搖著枝椏。
帝君冇說話,他沉默著蹲下來,把拿在手裡的一串鈴鐺係在了搖歡的腳腕上。
烏雲翻滾,雷劫突至。一道道天雷被引至上空,扭轉著如同一個龐大的旋渦,正漸漸地往下方壓來。
搖歡被帝君按在懷裡,並看不清他現在的神采。可突然濃厚的血腥味以及他垂垂壓抑的呼吸聲,都讓搖歡發覺到了傷害。
暖和的手心就覆在她的後背,溫溫熱熱的,奇特地撫平了她的不安和驚駭。
滿院被驚醒的花草妖精竊保私語地會商著,可誰也不曉得那到底是甚麼。
他輕扯下她的手握在掌內心,那些微帶著潮濕的汗意讓他忍不住輕皺了一下眉頭。
他曲指在她眉間一點,銀輝一閃冇入她的額間,懷裡的人安穩的倚靠著他,垂垂地墮入了甜睡。
就連屋外滿院的花草都不見了……不,不止屋外,而是整片山林,都以搖歡肉眼可見的速率在緩慢地枯萎腐朽。
直到一束刺目標光芒驀地亮起,把統統的統統都吞噬殆儘,搖歡在一望無邊的白光裡,疼得連說話的力量也冇有,隻能動脫手指,連再多用一份力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