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幫她攏了攏衣衿,他淡淡勾唇:“放心,昨夜的事並未轟動聖上。”
當那明滅燭火最後一個騰躍化作一縷青煙,床榻之上,神采慘白的男人終是微微睜眼,醒了過來。
是夜,公主府,僻靜配房內,快馬加鞭趕回東離的玄衣侍從跪在堂下,開口稟報:“啟稟主子,百裡公子口信,‘如此病情,寒毒早已侵入五臟六腑,與其還在費時尋醫問藥,不如將精力放在籌辦後事上’。”
屋內宦侍跪了一地,觸上那含著嗜血寒光的鳳目,統統人都嚇得趴伏在地,瑟瑟顫栗。移步至床前,陰冷視野淡淡落在那跪於床尾的太醫鬱林芳身上,公主冷冷勾唇:“鬱太醫,這便是你同本宮說的,聖上龍體已無大礙,不日便可病癒?”
同時,他亦是讓她明白了,那些她一意孤行自發得是為了皇叔支出的統統,一樣亦是,形成了傷害。
淩霄殿的宮人見了聖駕倉猝趕來解釋,說公主馳念先皇前來重雲殿吊念,馬上就走。他倒是微微偏過甚,看著火線那小小的身影,心想,明顯隻是個年幼的小娃娃,為何阿誰背影,倒是看出了寥寂不堪。
本來,昨夜那半夢半醒之間,數度呈現在麵前的人兒,便是真的一向陪在他身邊。終是到了瞞不住的時候,心中輕聲感喟,垂目掩去眸中明滅,他淡淡開口:“…瓏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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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去歇著了。昨夜在你床前守了一夜,方纔看你已經退熱了,便遣了她們歸去歇息。”
在淩霄殿暖和的寢殿醒來的時候,殿外還是濃黑一片。屋裡隻點了一盞燈,閣房圓桌前,她的駙馬手持一卷書溫馨坐在燈下,四週一片喧鬨。
“公主殿下,皇命難違,即便是公主微臣也不得不…”情急之下週乾張口解釋,倒是話音未落,下一刻隻見麵前那雙鳳目當中殺意一閃而過,公主俄然一個回身抽出身側侍衛腰間佩刀,淩厲寒光一閃,刀尖瞬時朝著周乾麵門直攻而去。
聞言,忠心樸重的侍衛一愣昂首,對上麵前那雙清冷鳳目,發覺公主竟是當真的,心頭驚奇之下沉了色彩:“回稟公主殿下,即便如此,周乾職責在身,隻能衝犯了…”
寢宮閣房,已是完整不複本來的模樣。混亂的宮燈,破裂的床幃,那柚木雕花的龍榻上,床沿密密麻麻充滿猙獰陳跡,道道深切入木色彩繡紅,那是,手指抓出的血痕。
明天拚了一下!
心慌驚懼當中,那雙傲睨鳳目冷冷看入他的眼,公主紅唇輕啟,句句寒意:“本日之事常總管一心為了聖上,本宮便不再窮究。隻是,本宮亦不是常總管三言兩語便可隨便玩弄拿捏之人,本日本宮的話,常總管務必,好好記在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