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漸漸悠悠的走，一起閒談著，蘇凡煙恍然感覺彷彿回到了疇前。她剛熟諳柳卿雲時，固然這小爺的脾氣暴躁，常常不明以是的生機，嘴角卻老是帶著淡淡的淺笑。隻是不知從何時起，柳卿雲開端變得沉穩了，舉手投足間都有了將軍府小爺的風采，而那笑容倒是好久未曾見到了。

祿笙微愣了一下，神采沉了下來，上前幾步小聲道：“爺，萬歲爺來了。”

柳卿雲看了她兩眼，心知說了也無用，便昂頭把湯喝了，卻剩了一半，遞還給蘇凡煙道：“這一半，你喝了。”

平生清了清嗓子，唸了首打油詩：白天長安人行街，黑夜無人小鬼遊。閻王五更收魂時，毫不留你到半夜。將軍府裡將軍病，急壞小爺與鬼鬥。一夜之間白了頭，卻叫閻王把鬼收。將軍安然無事歸，小爺已做閻王差。待到天命將歸時，長安皇城再無主。

安然雙腿一軟，跪了下去，“主子知錯，主子該死，求皇上饒了主子這一次！”

矗立的背影，略微肥胖的身形，非論從那邊看都不像是一個遲暮的白叟，可恰好倒是一頭烏黑的髮絲。少年麵色慘白,漂亮的五官帶著一股淡淡的哀傷,通俗的烏黑眸子定定的望著桌案上的靈位。乍一眼看去，任誰都會心尖一揪。

兩人都驚奇的看著對方，柳卿雲忽的撲哧一笑，“如有那樣一日，我穿給你看便是。”

“公然在這兒。”蘇凡煙其實在內裡已經等了好一會兒，她手中還端著一個湯罐，白淨的臉頰被北風吹的發紅。

蘇凡煙聽她這麼一說，鬆了手，垂下頭去，臉更紅了些。柳卿雲見狀，心中轟然，鬼使神差的伸手抬起了蘇凡煙的下巴，定定的望著那如花瓣的粉唇，心中竟燃起了欲/望。

“爺爺……”少年聲音沙啞，嘴唇也有些乾裂。少年跪了下去，神情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接著道：“師父說我心魔未解，終有一日會成為天下罪人。可將軍府三代衷心不二，卻個個落得如此了局，孫兒不甘！望爺爺父親諒解，雲兒非賢人，隻想讓有罪之人償命，便是被世人扣下個亂世之賊又如何？家仇不報，何故報國！”

祿笙見她麵色微紅，笑嘻嘻道：“小的錯了，小的下次替爺把風。”

蘇凡煙搖了點頭，悠然一笑：“隻是記起了些疇前罷了。”柳卿雲神情一頓，岔開了話兒“我方纔說，這幾日可要與我一同去購置些年貨？”

兩人不知不覺間走出了竹林，昂首見，一縷陽光從屋頂之上穿過灑在兩人身上，蘇凡煙心中莫名的一跳，道：“是了，又快到年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