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這般過了一月，便到了歸去的日子。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沐了浴，挽了頭髮。從簾子前麵出來的時候，茶幾邊的人力道不穩碎了杯子。

“如何不像？”那唇彷彿更紅了，眼角的弧度似變得頎長起來。

“殷其雷，在南山之陽……何斯違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歸哉歸哉……殷其雷，在南山之側……何斯違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歸哉歸哉……殷其雷，在南山之下……何斯違斯？莫或遑處……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我若曉得是她，又怎會下得去手？”

他閉了眼，身上的厚雪消逝了，凍住椅角的冰不見了，師爺椅搖起來，雪花飄在他上方，冇有落下來。中間的師爺椅被厚厚的積雪擋住，將近看不出是甚麼了。

“嗯。”

第二日他們回到空中的時候下了很大的雪，從早高低到傍晚，天昏昏沉沉，像是還要下一場。

“年前可願走？”

“未曾。”

沈雲望將腰前的玉佩取下來，放入她手中。

“……這一世，你便放了她吧。”

“這個夏季倒是極冷。”她捂在白狸皮裡，說話都甕聲甕氣。身邊的人拉著她，極謹慎地走。

男人笑了，“因為沈雲望德才無雙，朝中少了他一日都不可。”

“出去。”男人將他送來的文書丟在一邊，閉著眼養神。

茶幾邊的人坐在那邊，守了一夜。

“你…………”她瞧見那人紅色的眼，神采龐大，“……她這一世，必定不會愛你，你又何必……”

屋裡有半晌喧鬨。

“先生，你等著了……”聲線在抖，眼眶紅著。

“我放了她，誰來放了我？”

“我惹天子做甚麼。”她將頭靠近人懷裡，拱了拱，“雲望，你身上好香。”

“你可在都城娶了公主為妻？”

兩小我都未說話。

是的，他不曉得。直至現在，他還是不知。明顯就是她，為何又不是她。

“女孩家家，賴在男人懷裡成何體統。”

他動了脫手，落下揚揚灑灑一堆雪，紅色的人伸手拂去她眉上的雪花。

“那你抱我何為？”

“……如果能放，早幾世便放了。我已成魔，魔便是她……如何放？”

“都雅欠都雅？”

玄鳥落在一旁的樹枝上，尾尖和翅尖的白羽散著淡淡光。

“瘋子！！！”玄鳥從樹枝高低來，落地成人形，她瞪著那人。

他睜了眼，抬手拭去唇邊的血，眯眼看了看。“像不像那一世染紅她白袍子的血呢，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