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澈不語，凝睇著賀嫣的後頸，彷彿要看破賀嫣衣領上麵，後頸與肩相連之處正中……那枚俄然多出的印記。

招魂術，亦正亦邪。

有大用的招魂術也可致大災，以是隻要婁朗能修。

賀嫣無聲地望著杭澈。

杭澈仍然不肯放心，伸手捏住了賀嫣的脈門。

鎮魂印是一層紅色的結界，從內裡看不到內裡，紅印模糊發光，濃稠凝重，彷彿由血構成，模糊另有血腥味，讓人產生一種結界包裹裡的連墓島被血染的感受。

杭澈鴉羽般濃黑的睫毛顫了顫。

杭澈曉得了，婁朗那一手招魂術和精純的招靈魂力，恰是阿誰期間最需求的，披香令選中了婁朗，而婁朗肯稱披香使，便適應了天命。亂世出豪傑，時勢造豪傑。難怪在冀铖以後，千餘年纔出下一代披香使。

賀嫣鍥而不捨：“你曉得――”

一樣的位置一樣的紋樣，那是披香令。

此時，賀嫣後頸被盯得有些發涼，他曉得杭澈在想甚麼，自從本身身上多了那枚披香令，杭澈就會常常沉默地望著他後頸，他回身反握住杭澈的手，柔聲道：“婁朗一世披香使，另有未儘之事；天命允婁朗有三世，第二世涵養元神，我賀嫣已經是最後一世，我總不能再像當梁耀那樣，持續不管不顧當個渾渾噩噩的紈絝公子罷？”

弘杭澈墨瞳閃過冰冷的流光，他熟讀史乘，一提弘武帝，他腦海轉眼過了一遍那位蓋世帝王的平生，再遐想到賀嫣醒來時先喊了一句屠城，兩相連絡，他道出關頭地點，“與弘武帝交戰屠城有關？”

這位弘武帝兵馬倥傯，交戰畢生，策動了凡界汗青上範圍最大時候最長的戰役，打下凡界大隆朝龍盤虎踞的版圖，是當之無愧的征服者；但是他毀滅統統，殘暴無情，蠻橫凶悍，最受人詬病之處便是殺降和屠城，揮兵所到之處，燒殺搶空。他初出戰時，最後幾捷，幾城幾屠，令人聞風喪膽，有些小城保衛乃至隻要遠遠見到弘武帝雄師旗號便會驚駭得棄城而逃。他以極致殘暴的手腕，在亂局當中脫手即立威。

賀嫣執起杭澈的手道：“你大抵也很想曉得何來那麼多的怨魂罷。”

賀嫣歎了一口氣道：“在他第一次稱披香使時。”

杭澈眼底一痛，狠狠一把將賀嫣拉入懷中。

“披香使的夫君最威風了，”賀嫣嘴角翹了起來，“我一時一刻都離不開夫君，全數都聽你的。”

賀嫣沉聲道：“弘武帝屠刀下的怨魂，婁朗彈壓的就有十萬之眾，這還隻是婁朗找到的，不包含那些作怪亂躥跑了的。而那十萬當中，最凶暴的婁朗帶回連墓島，約莫有五萬。其他的婁朗分離在無人之處畫陣彈壓。秦家地界那處萬人坑，便是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