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伸出肥厚的手掌，豎起了短粗的三根指頭，在我麵前晃了晃。

我的腦袋頓時“嗡……”的一下子，蒙了。這……娘竟然欠下洪福賭場這麼多的債去，賣了鋪子也還不得，這……這可怎地好……

姥爺是個愛麵子的，不準娘再回家，隻肯給了一個胭脂河邊風水不好，賣不出去的小宅子，又拿出些個財物給娘，教我們有一條活路。我們母女兩個，相依為命十幾年，娘固然荏弱嬌慣，可到底一個字也冇提起過我爹，仗著一雙巧手，摸爬滾打的將紮紙鋪子開起了，勉強也能餬口，哎，這些個話，還是我自胭脂河邊的鄰居那邊陸連續續聽來的。

“嘖，這你可弄錯了！”阿豹迎頭趕上：“未幾很多，利滾利，乃是三百兩。”

哎……娘如果戒了賭，餬口還是非常誇姣的，剛歎了一口氣，穿過了紫玉釵街的街角，劈麵便撞上了兩個袒胸露腹，一身黑毛的大漢來，那兩個大漢見了我，暴露一種陰沉森的笑容：“江菱，往那邊去了？教我們一番好找。”

我舒了一口氣：“三兩銀子麼？隨我回鋪子取了來就是了。”

天生如許一雙冇由來，就能瞥見那凡人看不見的東西的眼睛，見妖鬼見的多了，不知不覺，也麻痹起來了。也不曉得是不是因著我陽火暢旺，固然能瞥見妖鬼，妖鬼普通卻對我是退避三舍的，有算命的看過我的命數，說是天賦異稟，必定有一番高文為，乃是人上之人，但是，現現在，我還是碌碌有為在紮紙鋪子忙活著，日複一日，也不信阿誰了。

厥後，娘也不知怎地，染上了麻將這個癮頭子，日日去賭，這最最為讓人頭疼，整日裡鋪子那點子支出還不敷她賭的，我嘴皮子都磨破了，如何勸說她也不聽，叫我恨不得離家出走，可冇體例，畢竟是親孃，又放不下她。

走在路上，更加覺著胭脂河附近當今早冇了起初的繁華，固然與紫玉釵街隔得很近，卻遠遠冇有紫玉釵街上的人氣兒，陰慘慘冷酷淡，怪道開鋪子也不好贏利。

“刷！”那阿虎自懷裡取出了一張欠條來，上麵白紙黑字，確確實在寫著我孃的欠款，底下另有娘簽下的名字，與一個硃紅指印。

“你說甚麼？”我的頭髮幾近都根根炸起：“三百兩？我娘她當真……”

我阿誰小小的紮紙鋪子，還是用姥爺活著的時候，給娘留下的一筆財帛開起來的，娘出身倒是很好，起初也倒是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令媛蜜斯，隻可惜，厥後與爹私奔了，更可惜的是，爹與娘私奔以後，又與旁的女人再私奔了一次，是以，從小到大，我一次也冇見過親爹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