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個瞎子?怪道這個男人沐浴是不點燈的,說句不大恭敬的,本來是個瞎子點燈白搭蠟。
但是這個男人竟然硬是拿著木桶當作了溫泉來泡,兩條胳膊舒舒暢服的搭在了木桶邊上,仰著頭歎了口氣,也不見有要與我問罪的意義。
我忙閉上了眼睛,哆顫抖嗦的拿著布巾擦乾了他身上的水滴,又轉過身去衣架子上拿起一件中褸,披在了他身上,那人慢悠悠,身姿非常蕭灑的摸索著,走到了床邊,拍了拍身邊,笑道:“桃兒,你過來,本日好好疼一疼你。”
“哦?”阿誰男人點點頭:“是麼?說的也是,前日裡,國師方纔帶返來了一個女子,本日裡,不曉得又有誰來了。”
是了!我假裝不著陳跡的說道:“對啊,那位國師帶返來的女子,必然是有很多過人之處的,這才接受了國師的喜愛,隻不曉得這一個新人,又是甚麼來頭。”
我也不知如何答覆,隻得對峙了一會子,偏生方纔靠著假山石,準是受了涼,鼻子和嗓子都癢的要命,隻想著咳嗽兩聲,打一個噴嚏,心下非常不利落,隻得強忍著。正巧這下子,門外的走廊,又有很多男人穿行過來。
“桃兒,本日裡,你怎地一聲不響的?”阿誰男人眼睛還是望著我左邊,問道:“平素裡,你不是最喜好與我議論宅子裡的事情了麼?”
該不會,是要我……
“發汗……我來替你發汗也好,對了,阿誰女子,你見過麼?”這個男人俄然話鋒一轉,又提起了這件事情來:“她的名字,彷彿叫做玉琉。”
我特地將一個“又”字咬的重了些。
這個男人,竟然生著一雙胡人普通的碧綠色大眼睛,模樣非常姣美,濃濃的眉毛斜飛入鬢,眼眶深深的,厚重的雙眼皮的陳跡壓下來,豪氣實足,眼神似的能看到人的內心去,卻又像是甚麼都看不到。
阿誰後背,固然肥胖,卻非常堅固,在月色下看不清楚,像是膚色很暗。聽著清越的聲音,看著偉岸均勻的後背,另有一張出奇都雅的臉孔,這個,是那國師豢養的男寵麼?估摸著,這小我的年紀,大抵是不會比陸銀河大多少。
阿誰男人卻隻是雲淡風輕起來:“國師便是要教阿誰女子出風頭的,有些個女子,麵子上的事情不給足了,內裡的事情便更不好商談了,費事啊費事。女子的心機,實在難猜”
我心下奇道,難不成,這個傢夥是個聾子麼?這才背對著我,未曾發覺?我往內裡看了看,隻見男人們早散開不知追到了那邊去了,我又為陸銀河擔憂,隻怕他給捉了去,內心為著本身的這個餿主張悔怨莫及的緊,便籌算,趁著這個男人不支聲,我便見好就收,逃了去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