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近一聽，倒聞聲貨郎道:“女人，您如果然有想換的，大可拿出來，小的甚麼都能換！”

總感覺那人彷彿有甚麼潘生的把柄，在威脅潘生，莫不是潘生借下了高利貸，還不起要以命相抵？糟了，說不定昨日潘生便是要以金釵還債，給我擔擱了，真真是誤了大事，想到這裡我也顧不得很多，忙排闥出來了，但見院子裡堆疊著枯枝敗葉，兩棵妖怪似得栗子樹像四周八方伸著光禿禿枝乾，兩間土坯草房，窗紙早破了，破布也塞不住，猶嗚嗚往裡灌著風，掉了漆的破門上還掛著斷了半截的竹簾子，四周灰撲撲的，煞是蕭瑟。

我忙道:“先生但是談笑！那送金釵的人如何辦？”

潘生似是躊躇了一下:“小生並冇有再有代價的東西……”

瓣兒一聽，怒道:“說的甚麼屁話！拿命換心?老孃瞧你是活的不耐煩了，竟來消遣老孃！”

那貨郎微微一笑，倒讓我感覺陰測測的:“如何不能？要看女人拿甚麼換。”

潘生想了想，道:“時候不大，本來為了之前的舊人，小生幾近舍了本身統統，但剛纔俄然如夢初醒，想到昔日很多事情，緣生緣滅，不大好強求，也大冇成心機，不若罷休，小生已經冇有甚麼可落空的了，還是忘了前塵舊事，與逼真的人過逼真的日子罷！

我見不到說話那人，更加迷惑，忙藉端問道:“潘先生染了風寒，怎生還坐在內裡？獨個兒在家，冇有人照顧麼?”

另一個聲音清冷的說:“早跟你說了，要你想好了再來，你如此毛躁，又怪的了誰？這世上，哪有悔怨藥可吃?你若非要退換，隻得加些利錢了。”

早晨再送夜宵，又碰上瓣兒跟那貨郎膠葛不休，這不利貨郎莫非不曉得吃一塹長一智麼？還不如梅菜我呐！

“啥？”我吃了一嚇，潘生為著那送金釵的顏如玉，背井離鄉到這裡，又不知欠了甚麼債被人以性命相逼，竟深思著半途而廢，與瓣兒結婚？莫不是風寒發熱，把腦袋燒壞了麼？

潘生彷彿也愣了，很久未曾說話，半晌方道:“小生的命，亦早已與了彆人……”

瓣兒也是半信半疑，瞧貨郎一轉眼消逝，隻得撇撇嘴走了，喃喃道:“這勞什子貨郎，倒戲耍到老孃頭上了，再見到他，管束他冇得悔怨”。

屋裡更是四周落灰，房梁上結著蛛網，傢俱俱是開裂的木頭，一眼望到頭的鬥室子，底子冇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