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歸去能夠嗎？西柳女人如何辦？”我昂首看著他。

鸞兒抽抽泣噎的說：“先生說是心力交瘁，油儘燈枯，但是我們瞧著，臉上還淺含笑著呢。煙雨閣裡，都是薄命人啊。我們也算交好一場，青樓女子也就葬在亂墳岡，葬禮都不得一個像模像樣的，西柳女人常日裡孤苦，我們幾個，且去送她一程吧！”

我忙說：“謝女人，女人本身多加保重。”

"快救救西柳女人！”我抓住龍井：“這大蜘蛛要吃了她！”

“你如何曉得要吃了她呀？”龍井像趕蒼蠅一樣對我揮揮手。

“對女人來講？甚麼纔是最幸運的？”龍井俄然問。

爹搭訕著笑道：“難為女人了，這個氣候還出來。一會兒我用牛皮油紙包好，管束這糖沾不下水。”

我不歡暢的撅著嘴，但是轉念一想，龍井畢竟是龍神爺，想來不會晤死不救，便鼓著腮不再說話。

瓣兒五短身材，五官也都短小，一張暗黃圓臉上有三層下巴，經常油膩膩的頂出幾個紅疙瘩，倒有些像油酥燒餅。穿一件秋香色縐紗裙子，一件醬色背心，進門先把傘豪宕的用力往屋裡地上甩甩，道：“甚麼氣候，偏教我出來買點心，一點主仆情分不講不說――把人往死裡使！人家的丫環都受著嬌慣，偏生我這跟著不對勁的姐兒做不對勁的人，梅老闆，一盒子桂花鬆子糖，一盒子膠片糖。”邊坐下來，用沾滿春泥的飛雲鞋用力往彆的凳子來回蹭。

“你懂甚麼，這叫自在啊自在，不管做甚麼，放在第一名的還是自在，做人甚麼都冇有的時候，還不如返璞歸真呢。”我是看錯了吧？龍井，他會這麼落寞？不會，隻是他絕望於風乾栗子這麼快就吃完了罷。

“那可不，本來嘛，會個琴棋書畫，甚麼短長的，還不是敗落戶出身，若論人才，隻怕我還比她強些――養在深閨長大的，甚麼都不曉得！”

瓣兒卻不接：“不是有梅菜麼？叫梅菜陪我送疇昔，歸正也是送這個的人，這細麻繩勒的我手可受不了，”邊翻開她臘腸一樣的五根腫脹手指：“人都說，女人這個命，也就看個手，我這手，也確切都雅。但是大家都讚，豐美不說，都說繁華呢！勒了我的手，誰不心疼？”

鸞兒哭道：“是，是西柳女人，昨日裡冇了。。。。”

“哎呀呀，本來這裡是蟲子的寶窟啊！”龍井點頭晃腦的說。

回到家裡，我像那日在朱府瞧遊龍戲鳳，睡得很沉。

爹邊敏捷的把糖放進牛皮油紙包成八角包，邊用麻繩係起來：“是麼，那晴韻女人還得憑著女人指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