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戰懼死，龜縮不前，那學兵法做甚麼，當官做甚麼？”傅恒歎了口氣：“若老夫人再問，你就如許奉告她。傅恒去做真正想做的事去了，請她諒解。”

“讓我死！讓我死好了！”

“太後說得是。”弘曆一歎，“兒子隻是……”

便連富察家的人也一樣這麼以為，故而他一回家，夫人老爺，親朋老友，紛繁登門來勸，但願他能放棄這門差事，縱會惹來弘曆的肝火，總好過馬革裹屍，死在邊地。

爾晴隻是做做模樣，怎能夠真的去死，一時之間騎虎難下，乾脆丟了匕首哭道：“富察傅恒，出征金川這麼大的事，我作為你的老婆，竟是最後一個曉得的……你竟然還叫我去死，你到底有冇有人道？”

身後，一聲感喟。

傅恒的語氣稀少平常，說出來的話卻叫爾晴脊背發冷：“左腿邁，我就砍左腿，右腿邁，我就砍右腿。”

身邊圍了一群下人，個個哄，個個勸，杜鵑急得渾身是汗，見傅恒出去，忙衝疇昔道：“少爺，您可算來了！少夫人傳聞你要去金川就急壞了，說與其看你去送命，不如一死了之，您快勸勸她呀！”

樹影一晃，一隻手扒開叢叢綠意，朝她伸去。

多好的一件事，在她臉上卻看不到半點憂色。

“天子。”太後最是體味這一點，卻不肯慣著他，縱著他，半是規勸半是峻厲道，“疇前的遺憾，都已成為疇昔，不如憐取麵前人啊！”

“少爺！”青蓮在他身後喚道，“天就要黑了，您去哪兒啊！”

傅恒的目光往爾晴身上一掃，淡淡道：“還不脫手？”

一腳將匕首踢到角落，傅恒冷冷叮嚀世人：“爾晴留下，其他人十足下去！”

“籲！”傅恒俄然一勒韁繩，馬蹄揚起，複又落在地上。

爾晴盯了他好久，終究肯定，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積威甚重，杜鵑哈腰撿起地上匕首，與其他下人退出門去。

說著說著，淚水滾滾而下。

“哎，你撐著點！”魏瓔珞頓時忘了馬蹄的事情，半攙半扶著與他拜彆。

歸正傅恒這個忠臣，也不敢拿這件事去詰責皇上，究竟如何，還不是她說了算？

傅恒頂了他的差事……但朝野高低，無人感覺這是一份好差事，相反，都視之為燙手山芋。

“疆場上刀劍無眼，萬一……少爺內心就冇有掛唸的人嗎？”青蓮見他神采一變，忙垂下頭，“是奴婢不好，奴婢說錯話……”

爾晴一時候心跳如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