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誌氣是功德，”李陸也不跟他膠葛，先是讚成一句，隨即便隻將話講的更明白：“下官也請殿下細思，倘若你在陣前被俘，漁陽高低，該當如何？”

“程將軍，”承安問道：“你醒著嗎？”

為了保衛這片故鄉，餬口在這裡的男人變得悍烈，伴跟著他們的女人也是豪放，長安勳貴特有的溫和清貴落在這裡，像是發展在戈壁中不應時宜的玉蘭普通，半日就會枯萎。

“誰曉得呢。”

如公羊家說，雖百世可也。

“另有一件事要問殿下，”程瑋遲疑一會兒，方纔道：“送我返來的時候，有冇有見到我身上的安然符？”

“果然不愧是長安出身的，”李陸笑的有些諷刺：“話說的還是很標緻的嘛。”說完，也不看他，便回身拜彆。

“也好，”李陸叫上方緒：“我們走吧，叫他也歇一會。”

作為天子的聖上，明顯要比作為父親的聖上合格多了。

他是在母親和秀娘身邊長大的，對於作為父親的聖上，實在並冇有甚麼印象。

匈奴人策動的這場奇襲來得快，好些人乃至來不及反應，便成為刀下亡魂。

程瑋這會兒實在也不如何累，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便想起家中母親和老婆來了。

“不必了，”城防要緊，程瑋如何情願將時候破鈔在這上邊，點頭道：“丟了便丟了吧，殿下不必在乎。”

日頭西沉, 暮色漸深, 殘陽將天空染成苦楚而悲壯的暗黃，風聲瑟瑟，莫名叫民氣驚膽戰。

承安望著他拜彆的身影，目光寂靜，冇有說話。

“醒著，”程瑋一怔，隨即道：“殿下請進，恕臣不能遠迎。”

漁陽太守李陸是燕地出身，體型剽悍風格勇武的北方男人，駐守漁陽長達十數年, 極馳名譽。

奇襲漁陽的這支匈奴馬隊, 並不是呼揭丁零之類的底層遊牧民族，而是匈奴四角之首, 左賢王烏唯麾下的萬騎之一。

闊彆漁陽的人，很難設想出這類刻在骨子裡的仇恨。

頂多，也隻是一個存在於影象中的標記，偶爾遠遠的見了，秀娘就會拉著他避開。

“像本日如許冒然直衝的事情，下官不想再見到了。”

安土重遷是時人民風，此地風霜苦寒，其他人多已遷徙到彆處去，冒著不時被匈奴犯邊傷害，留居此地的，多是世代居住於此的舊民。

承安在甘露殿呆了一年，本來有些薄弱的身材強健起來，隻是年事不大，麥色的臉上還帶著淺淺青澀，在李陸眼裡，天然是毛都冇長齊的小崽子，看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