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煽動朝臣論及皇後,已然觸怒到他,昔日裡的風景無窮,隻怕是要到頭了。
作為主子,不管聖上說的是甚麼,都不是他該曉得的事情,以是即便聽到了,他也隻是低著頭,一如既往的順服恭謹。
聖上低低的嗤笑一聲,說了罵了一句甚麼。
“又不是甚麼大事,不必攪得人儘皆知,”錦書心中早有成算,更不肯叫聖上牽涉出來:“七郎美意,怕是隻能孤負了。”
聖上即位這麼多年,能跟他掰腕子的人,早就不複存在了。
——不該往這上邊提的。
那人在說的時候,聖上麵色便有些沉,朝臣們最是善於察言觀色,那裡還敢囉嗦,是以他問完這一句,撤除單獨立在正中的那位,竟無一人敢站出來。
——你本日噁心到了他,明日他便能十倍償還,硬生生在你喉嚨裡彆一根刺,叫你一輩子不痛快。
聖上沉下語氣的時候,那人便心虛起來,隻是禦前不敢失禮,便強撐著身材,站在原地不動。
錦書最是怕癢, 趕緊笑著躲他,酒渦若隱若現:“幾條魚罷了, 如何也惹得你說酸話。”
聖上攬著她往內殿去, 含笑道:“怕你心中不快,過來逗你歡暢,你倒好, 反而欺負到朕頭上來。”
聖上掃一眼他的狼狽情狀,卻也不覺憐憫,隻要討厭,以及滿心的諷刺。
他又不是年紀悄悄的少年郎,人到中年被貶到窮鄉僻壤去,這輩子怕是再難歸京了。
“你是朕的皇後,腹中懷的是朕的皇子,便是要金山銀山也使得,”聖上還是冷著臉:“誰敢笑話?”
頓了一頓,他彷彿想起甚麼普通,忽的一笑,讚譽道:“你倒不偏不倚,兩小我一起趕到宗廟去了,做得好。”
王家人也就算了,擺佈聖上不好女色,對阿誰王惠冇甚麼心機,可靜儀長公主,倒是結健結實疼了那麼多年的胞妹。
聖上反問她,語氣不善:“你感覺呢?”
承安畢竟也是皇子,卻有一個抗餓的特長在,可算不得麵子,說到底,還是要怪到聖上身上去,現在他聽了,一定不會多想。
頓了頓,他又不滿道:“太醫都是如何當值的,如許大的事情,竟然敢瞞著!”
聖上坐在禦座上,一言不發,凝神聽人說完,方纔環顧一圈,淡淡的問:“可另有人附議嗎?”
寧海總管尤且記得聖上方纔怒意,再聽他連“王公”都不稱,直呼其名,更知貳心中不豫,不敢諱飾,應對之間愈發謹慎起來:“是,主子傳聞,已經病了好些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