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添香,櫻唇含情,當真……美極。
殿外的日頭從東昇,至高懸,同此前那些光陰普通,他都冇有歇過。
“不過,”他道:“若要辨彆它們,倒也不難。”
這句話問的,既有些莫名,也有些傷害。
錦書聽得幾乎怔住,下認識的去看他,卻撞進他深沉而遼遠的目光中,幾近要被吸出來,心中一頓,麵上不覺微熱。
聖上待她還是淡淡的,既不靠近,也不疏冷,同其他人並冇甚麼辨彆,錦書見了,心中倒覺安閒。
錦書低著頭,冇有言語。
偶然候,她也在內心悄悄的想,萬人之上的天子,實在也一定那樣安閒。
錦書行動舒緩,有條不紊的研磨了半刻鐘,細看硯台中的紅色,感覺與平日裡聖上用的相差無幾,便停了手,將剩下大半截的墨擱在一側,默不出聲的站在一邊。
氣候垂垂轉寒,她奉茶的次數便多了起來,留在前殿奉養的時候也多了。
聖上靠在椅背上,麵色淡淡,目光低垂,不知是在看案上開著的奏疏,還是……在看她挽起衣袖以後暴露的,略帶慵懶的半截玉腕。
直到聖上靠到椅背上,有些憊懶的揉了揉額頭,低聲叮嚀:“過來,研墨。”
錦書心中似昨夜秋雨騷動,心亂如麻,聖上卻微一側身,目光直直望到她麵上,緩緩道:“郴江幸自繞郴山,為誰流下瀟湘去。”
聖上似是真的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語氣也輕泛。
“隻寫個信封,你怕甚麼,”她麵色微變,正待推拒,聖上卻先她一步開口,淡淡道:“朕還在,誰敢說彆的。”
“錯了,”他直起腰,伸手到她落筆處,道:“是郴州,不是陳州。”
聖上彆有深意的看她,緩緩道:“看過《史記》嗎?”
一場秋雨一場寒,昨日落了一夜的雨,雖不狂暴,卻也瀟瀟,當真寒意漫漫。
固然讀音附近,可陳州附屬河南道,郴州倒是附屬江南道的。
偌大帝國的十五道與三百六十州,林林總總的事情老是不歇,錦書在前殿奉養時,見得最多的,便是聖上翻閱奏疏時蹙起的眉頭,與案上小山普通,散了又聚的奏疏。
這本是同錦書無關的,她不動聲色的用餘光看了一眼,便重新垂下眼睫,持續做本身的木頭人。
替天子執筆,便是前朝重臣也不敢,更何況是錦書這類初入宮廷的宮人。
“朕倦的很,”聖上擺擺手,語氣怠倦,道:“你替朕寫幾個字罷。”
聖上笑了一笑,卻將食指探入硯中,蘸了一指硃紅,伸手敷到她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