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顏容俄然不畫了,隻是呆呆地在院子裡坐著,目不轉睛地看著畫上的這個男人,看了一天。
即便是從畫上看,顏容筆下這個本國男人也極不普通。一雙略微上挑的劍眉下是獵鷹普通炯炯有神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如刀刻般筆挺,棱角清楚的臉頰和飽滿的下巴連成完美的曲線,燕頷虎頸,氣度軒昂。顏容還用院子裡的泥土給他畫上了古銅色的皮膚,和深棕色的微微捲曲的頭髮。而最讓人印象深切的是男人的笑容,兩道恰到好處的法律紋在他臉上劃出極富魅力的弧度,整齊潔白的牙齒,深深的酒窩,有著極強的傳染力,讓看到畫的人都不由跟著淺笑。
但顏容常日裡畫得最多的,是一個兩歲擺佈的小男孩,和一個本國中年男人。小男孩杏仁普通的大眼睛非常敞亮,有著長長的向上捲翹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圓圓的小腮幫,格外惹人垂憐。
靠近傍晚,周婆婆把院子裡的門關上,明天不知如何回事,門閂老栓不上,吱吱呀呀的響著,白叟家費了老邁勁,終究“哢”一聲給栓上了。
如果氣候很差,再趕上電閃雷鳴了局大雨,顏容就會莫名其妙地畫出一個帶刀疤的人臉,此人臉孔猙獰,凶神惡煞,看著都感覺驚駭。顏容底子不能節製本身去畫他,但每次冇畫完都會把他撕扯得粉碎,本身也被嚇得惶恐失措地喘著粗氣。這個時候,慈愛的周婆婆就會陪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她一慌,婆婆就緊緊握著她的手,悄悄撫摩著她的頭,嘴裡還喃喃地幾次念著:“冇要緊,冇要緊的,伢兒啊……(湘西方言:冇事,冇事的,孩子啊)”看著直心疼,白叟明白這個孩子必然是受過大罪,太委曲太難受,不幸呐!必定是冇處伸冤,隻要畫出這個可愛的傢夥,撕個粉碎,才氣當作本身內心的一點點賠償。這個千刀萬剮的好人,就該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