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鵬嚇了一跳，忙低頭道：“臣極刑。臣用心了。”

天子盯了她一眼：“朕一向讚你公允，莫要負了朕的誇獎。”

丹青忙扶住她，直著嗓子叫：“快把肩輿抬過來！”隨後喃喃謾罵，“天殺的，也不怕走斷了腳，大寒天的，逛甚麼園子！”

這馬車實在粗陋非常，說是車廂，不過是因怕炭被雨雪弄濕，在上頭搭了個棚子罷了。裡頭另有些炭筐，甄真隻能伸直在裡頭。她從車棚裂縫裡向外窺看，隻見石綠已經進了角門裡，隻是仍舊向外看，彷彿是在監督兩個小廝搬炭普通。再向前看，這條小街有十餘丈長，外頭就是大街。

馬兒突然吃痛，長嘶一聲，撒開蹄子就跑。車伕正倚著車轅，幾乎被捲到車輪之下，爬起來想追時，角門外的這條小街狹小，隻要平南侯府角門前才寬廣能容馬車迴轉，這會兒馬車分開角門，兩邊的路立即狹小起來，車伕底子搶不疇昔，更冇法搶到馬韁，隻能在背麵連喊帶罵。

天子盯了她一會兒，終究揮揮手：“起來罷。”

“去把甄氏挪出去。”顧嫣然平靜地放下票據，“你怕甚麼，又不是帶了人硬來搜府。她來得恰好，從她在外頭傳那些話起,我就感覺她該脫手了。這倒也好，早些將甄氏送走，早些了事。你看甄氏身子可還行？”

這以後，關於李菡的傳言就變成了：陛下幾時會將她收為宮嬪。成果閒人們一猜再猜，直到現在，李菡仍舊是個清明淨白的宮女。

“角門有輛運炭的馬車在卸車，委曲娘子去車上坐坐，隻當出府逛一圈兒，待王妃走了再返來。”石綠說完，抱著藥鍋跑到耳房去了。

曙紅如獲珍寶，緊緊藏在本身的針線匣子裡，隻要做針線的時候抱出來，針線做完，便鎖回箱子裡去。甄真眼看著這東西離她極近，卻始終冇有機遇拿到手。現在她也算是看明白了，顧嫣然雖救了她，卻也防著她，底子不準她出樂軒，更不必說去她院子裡了。如此一來，曙紅手裡這條舊肚兜，便是她獨一能夠拿到的東西，恰好這丫頭又細心得甚麼似的，讓她看得見，卻摸不著。

陳雲鵬冇想到這個宮女便是李檀之女李菡，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李菡入宮以後近身奉侍天子，頗得天子信賴的事兒早就傳開了，有很多人泛著酸說李檀生前沽名釣譽，身後女兒也學會了以色事人。可命婦們入宮見到李菡以後，這謊言便不攻自破，蓋因大家都長了眼睛看得見，李菡眉心未散，步態緊促，清楚還是處子之身，天子並未收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