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當慣了家，當初顧運則雖連中了舉人和進士，但剛入宦途俸祿微薄，反而還要走情麵，家裡靠的都是孟素蓉的嫁奩過日子，故而顧老太太也隻得將中饋交給兒媳主持。隻是她仍舊閒不住，時不時的總要指導一番，孟素蓉也風俗了，聞言便要起家疇昔。山藥卻低著眼睛又說了一句：“早上白姨娘疇昔給老太太存候了，提及太太現在身子不便利，過了中秋另有重陽，接著就是年下，到時候太太身子就更沉重，怕每日裡管家理事累著太太。”

孟素蓉彷彿被她提示，俄然想起了甚麼似的：“母親這麼一說，媳婦也感覺兩個孩子年紀還小些，彆的事辦得不鐺鐺也就罷了，母親這裡的事萬不成忽視了。白姨娘――”

白姨娘正湊著顧老太太在說月餅的事，見狀也忙疇昔要扶孟素蓉：“太太謹慎腳下。”

這話說得實在奇怪，孟素蓉內心已經估摸到了大半，低著眼睛含笑道：“這些事兒有丫頭們做就行了，白姨娘常在老太太麵前儘孝，已是替我分憂了。”

顧老太太咳嗽了一聲，並不接這話，隻道：“提及來這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的哪天也少不了，疇前也就罷了，現在你這懷著身子，可不能太勞累了，也該找小我分擔一二纔是。”

柳姨娘頓時鬆了口氣。雖則孟素蓉這話等因而說現在不會教顧怡然管家，但畢竟是有了個準話兒在那，忙阿諛著道：“本年中秋可熱烈了，又是太太有喜，又是過節，傳聞老爺還請了梨園子來，家裡必是要忙的，婢妾彆的不可，替太太跑跑腿傳傳話還是能夠的。”

顧老太太正在看廚房送來的月餅，見孟素蓉出去忙道：“快給你們太太搬椅子坐下，這是雙身子的人，可不能粗心。”

錦眉不動聲色地將她擋住：“姨娘彆擔憂，這兒有奴婢呢。”她可不敢讓白姨娘來扶著孟素蓉，誰曉得她安的甚麼心。

“恰是這個理兒。”顧老太太被白姨娘拍得心中舒暢，介麵道，“你年紀也不小了，老邁到現在也隻要浩哥兒一個男丁，現在你最要緊的就是給我再生個孫子，家裡的事就不消操心了。你方纔不也說了，另有管事的和丫頭們，現在就找小我出來替你幾個月也是不難的。”

孟素蓉看顧老太太再無話可說，便起家辭職。白姨娘看著丫環們眾星捧月普通扶著孟素蓉出去，內心傷得彷彿打翻了醋缸，恨恨地扭動手帕子暗想：如果將來這一胎生個女人，那纔有得饑荒可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