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紀的婦人都是喜好小孩子的,何況顧蔚然又不怕生隻愛笑,哪個都想抱上一抱,正說得熱烈,有人從門邊出去,徑直拉了顧運則說話。孟素蓉一眼瞥見,認得阿誰是顧運則的幕僚,姓黃,從在襄樊的時候就跟著顧運則的,算得上親信。黃幕僚此時神采沉重,連個笑容都裝不出來,必定是有甚麼大事了。
白姨娘小產,顧家鬨了個天翻地覆。隻是這一次孟素蓉卻出乎統統人料想以外埠倔強,將白姨娘禁足在本身院子裡,不準她出來一步。顧老太太拍桌打椅地罵,孟素蓉隻要一句話:“折騰掉了老爺的孩子,就是將她發賣都不為過,現在隻是禁足,已然是便宜她了。”
顧運則沉聲道:“我這便是要去縣裡尋覓那姦夫,隻是事隔現在,還不知姦夫是否肯認罪。”他頓了一頓,緩緩隧道,“我隻怕,是有人蓄意昭雪。畢竟舅兄那邊出事不久,就有人翻出此案,若說隻是偶合……”那也實在太巧。
顧運則站了半晌,手抓住身邊的椅背,沉著嗓子道:“客歲四月裡,我辦了一樁案子。是一孀婦與人私通,其子發明以後,憤而將母親和姦夫痛打一頓,當夜那孀婦便吊頸他殺了。我接到此案時,判為他殺,但是現在又有人翻了出來,告此子逆毆生母乃至逼其他殺,要定為逆倫大案。”
孟素蓉歎了口氣,把女兒攬到膝前,斥逐丫環緩緩將顧運則的話說了:“此次,隻怕難以善了,你爹爹這個知州怕是做不成了。”
顧運則點點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孟素蓉不過是欣喜他罷了,這件案子被人重新掀起來,他幾近已經能肯定是有人用心為之了。如果是如許,彆人蓄意已久,那這樁案子隻怕難以證明——模糊的,他已經有了些不祥的預感。
“好好好,將來必定像顧大人一樣,也要中進士的。”屏風背麵坐著的女眷們中,林太太先就拍動手笑了起來,餘人紛繁擁戴,不斷地說著吉利話兒。
孟素蓉怔怔地看著他,半晌才道:“那姦夫呢?若能找出姦夫科罪,尚可向下屬陳情……”
第二日孟素蓉早夙起家,直將顧運則送到二門才轉回本身房中,顧嫣然已然過來了,一見孟素蓉就嚇了一跳:“娘,你的眼睛——”
“不過,宛娘是不宜再留在家裡了……”孟素蓉沉吟著道,“現在還不知茂鄉侯府究竟是曉得呂家村有人生還呢,還是隻為了做個圈套害你孃舅他們,如果後者還好,如果前者,宛娘還是儘早送出去的好。實在不可,也送她去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