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昕一昂首瞥見我，目光中閃過一絲高興：“懷素，明天這麼早。”

淺笑直起家，我理理實在很整齊的鬢髮，伸指，指著地下的朱熙晴：“罵汙言穢語，我不如你。”

“朱熙晴，教你一個乖，你莫健忘，我是父親承認的女兒，我也有宗室身份，你再不甘心，也得認了我是你姐妹，你稱我賤人，即是罵你本身，你稱我賤種，即是罵你父王，明白？”

我將他的話細細一品，品出了幾分模糊的深意，不由沉默了一瞬，有些微的恍忽，當年的一幕俄然走近麵前，我俄然想起出事那日，那端倪狹長的白淨少年和我倚著聽風水榭的雕欄低頭賞荷時，沐昕在做甚麼？而那兩枚玉佩對著日光齊齊閃射著晶光的那一刻，他為甚麼會俄然滿臉仇恨的衝上來？

啪！

她被我目光一逼，眼底立時呈現了一絲慌亂和軟弱，但隨即被熊熊肝火毀滅：“賤人，你敢如許對我……”

施施然回身，撇一撇嘴：“打鬥，你不如我！”

一腳踢開偷偷在一邊掐我手臂的朱熙旻，我對朱熙晴露齒一笑，想必我必然笑得白光森森寒氣四溢，朱熙晴的麵色俄然變了，滿麵驚駭的看著我，儘力的捂住脖子：“……你敢……。”

傾身上前，俯視著顛仆在地的朱熙晴，她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瞥見我靠近，以肘支地，本能的害怕的向後一縮，我笑嘻嘻的伸手悄悄拍了拍她的臉。

說畢對我微微一笑，也不睬睬朱熙晴，自衣袂飄飄的去了。

說纏著也有些過了，也不過就是朱熙旻邀他去碧波亭賞蓮，朱熙晴麵帶高傲的拿了副本身的畫請他批評，年紀尚幼的朱熙音插不上話，抿著嘴坐在一邊，目光垂在地下，一雙小手絞啊絞，將裙子邊垂下的宮絛幾近撚斷。

如此，罷了。

我斜睨他：“你說，我是不是該為那蓮那畫一大哭？”

沐昕眉毛悄悄一挑：“調侃我？懷素，喜好看戲，也不能罔顧舊情啊。”

我在心底歎一口氣：朱熙晴，你吃我的苦頭還冇吃夠麼？又想來招惹沐家的小祖宗？此人看起來清冷疏離，不食人間炊火樣兒，實在罵起人來，可比你毒多啦。

我眯起眼，深深看著她因衝動而青筋畢露的脖頸，很好，真的很好，西平侯府，我冇父親，我是野種，燕王府，我有父親，我是賤種，我到哪兒都脫不了這些下作字眼，可天曉得我底子不想要這個勞什子父親，她們巴巴的奇怪，覺得我會搶這個負心的爹？他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