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藍本來也不籌算再打攪南慶，被伴計一說，倒忍不住豎耳聆聽。夜色中，除了雨聲瀝瀝，樹葉沙沙，似另有某種樂器之聲翻太矮牆，從不遠處的玉輪門內透出來，如泣如訴。

明藍實在是有些心虛的，畢竟今晚的事是本身冒昧在先。她決定不管如何，先給人家竭誠隧道個歉。“阮先生，我曉得你練琴不喜好被打攪，我也是一時忘情，但願你能諒解！”

南慶的臉上閃現出一種玩味的神采，遊移了一下，道：“你是因為這是江淮的曲子，以是纔會走出去聽的，是嗎？”

和白日時的彬彬有禮比擬較，明藍感覺夜晚的阮南慶的確有些神經質。大半夜的，把一個近乎陌生的女人請進屋子裡，就是為了會商如許無聊的題目麼？

“我很抱愧，恐怕現在不能。”身著果綠色奧黛的女辦事生含笑規矩地應對，“先生練琴的時候，是不見任何人的。

那曲子……她的手掩住嘴，壓抑住即將脫口的讚歎，卻忘了拭去眼角滾燙的淚珠。

她連續叫了三杯一樣的咖啡。她幾近忘了她來“垂雲”的本意。直到客人希少，隻剩一兩桌的時候，她才認識到已是半夜，過未幾會，這家店便要打烊了。

明藍下認識地抬起手擦了擦眼睛，卻讓南慶的笑容裡多了些輕視的味道。她認識到南慶固然看不到她的模樣，卻活絡地發覺到她的失態了。

門開了，南慶扶著門框，說：“請過來，我有話要和你談。”

她的表情本來就不太好――大雨連綴、投宿無門、又聽了這勾起她悲傷事的琴聲，這類種都讓她心煩意燥。現在還要陪一個陌生人切磋不知所謂的話題，她隻想從速結束這場對話。

“感謝。”

不知不覺，她又走到了“垂雲”咖啡館的門口。她想了想，阮南慶是本地人，對會安必然比較熟諳，或答應以請他幫手找一間有空房的旅店，總好過她漫無目標地在雨中挨家挨戶尋覓能夠投宿的處所。即便他不能幫手，出來臨時避避雨，喝杯東西解解渴也是好的。

“還冇有，”對方把錢收好，笑了笑，“你聽……”

“等等！”南慶喊道。摸著窗欞，轉個身沿著牆走，不見了人影。“我給你開門。”

徹夜的雨格外綿長。雨水固然小了，卻一向淅淅瀝瀝地飄著。明藍歎了口氣，招來辦事生結賬，趁便問道：“南慶先生練完了琴了麼？”

他的臉上陰晴不定，最後化為勉強的一笑：“名字實在隻是個標記，能夠甚麼本色的意義都冇有，比如我明天能夠叫‘南慶’，明天或許是叫‘北哀’。明天又或許是叫‘東歡’或者‘西樂’了！”他的語氣突然轉得寂然，完整不似剛纔嬉笑的口氣，“你呢？你一向叫‘明藍’麼？――簡明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