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舞俄然想起從鏡巫山返來那夜。

“小舞……”小艾的神情裡閃過一絲絕望，又帶了一點謹慎翼翼，“讓我去吧。”

他的天下崩毀了。

“她在前廳等你。”

“當時的那一擊，莫非不是小舞擋下的嗎？”

“我冇事，”倉舞衝小艾安撫地一笑，神采卻有些暗淡：“要解這‘流火’之苦，免不了要往鬲山去一趟了。”

這絕對不是凡人應當有的力量。

那日他從鏡巫山返來，不管不顧地和倉舞在院中打了一架，那是不能稱之為比武的“鬥爭”。上善劍藍光大盛，劍光如同氣憤的波浪，在陸離身後壘起三人多高的水牆，向著倉舞當頭罩下。倉舞身形微動，手臂平舉，白光一閃，身材已懸在空中，背對明月，龐大堅固的兩枚花朵擋在身前頭頂，金石撞擊之聲震耳欲聾。她腳下的空中猛地陷成大坑，身後的假山崩裂，湖水四濺，青石雕欄瞬時化為灰塵。在潮流重新堆積的時候，倉舞在空中畫了個訣，六柄巨劍倏忽而現，封死陸離挪動的各個方向。陸離身形一閃，移位到倉舞身後。哪知她頭也未回地清叱一聲，兩柄巨劍從土中射出，陸離倉猝躲閃，劍身仍然切開血肉，深可見骨。

倉舞走到躺在地上鼻青臉腫的陸離身邊，神采平和如水。

小艾一時心中不知何種滋味。

她的神采變得驚奇不定：“甚麼意義？”

小艾展開結界，把倉舞和陸離裹在內裡。若非如此，這棟大宅也該被拆得七七八八。

“小艾，你在生我的氣。”

“……”

兩人你來我往，直至半夜。力竭，陸離放棄神通持劍近戰。倉舞的水袖凝成鋒利輕浮的短劍，貼著陸離的鬢角劃過。陸離劍術迅捷，倉舞身形輕巧，苦苦纏鬥幾個時候也不見分曉。或許是終究不耐煩，倉舞出其不料收起劍刃，直拳側蹬，騰身逆拳劈叉，落腿如釘，勁力遒實，一通胖揍以後陸離終究不敵，癱倒在地。

倉舞搖點頭：“不管如何，我需求他的力量。”心口一痛，倉舞掩住嘴彎下腰去。

“大哥哥，你餓麼，要不要給你煮碗麪呀？”

陸離似是無知無覺，狂吼一聲以後舉劍再上。

那日問過文昌星神君，陸離確切是凡性命格，射中卻有仙緣，而有緣就有劫。

相較本身的汗流浹背、狼狽不堪，倉舞月白的衣衫一塵不染，連呼吸都一如既往的沉穩淡定。陸離在一刹時感覺本身和倉舞的間隔那麼悠遠，有力又纖細的本身，就像是泥地裡瞻仰明月的麻雀。即便有了葉兒渡給本身的千年修為，對上赤鬆子、商羊那樣微弱仇敵，若無助力，底子有望滿身而退。莫非這就是神仙和凡人的不同？太纖細了。凡人都是螻蟻，而他，需求的是超出凡人、不，超入迷仙之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