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不遠，距疆場不過十餘裡，荒草叢生，鬆柏滿布，奇石林立。千禾抱胸倚於石上，目光渙散，眸子亂轉。

“你肯定這太康果天真影？”

飲儘杯中酒，卻無添酒人。我與千禾訝但是對，笑意突顯。

落地以後，才見一人自千禾身後走出，冠冕龍袍，麵黑如墨，鋼髯鐵須，行動鏗鏘，恰是那幽都大王顓頊！

正思忖間，營門外一聲大喝，驀地響起！

“大夥兒在聊甚麼，竟然現在尚未歇息？”

“恍忽之際，儘是軍國之事！復甦之時，隻能夜不能寐！想我無數大荒男兒，卻因我之病，展轉萬裡，卻歿於他鄉，寡人恨不能以身代之！然，目下與幽都已結百年深怨，縱以血洗地，亦不成免。大荒日夜侵潤血海，儘是寡人痼疾所至！”

我與魔千禾沉默對坐，任那美酒映月，任那好菜冷僻，除了遠處傳來暗香與白顏的呼和吟唱之聲，全部天下，一片沉寂。

顓頊斜眼看我，冷嘲笑道：

我笑而不答。

“殺人與救人，隻在轉念之間。就如我家暗香，”這傢夥緊了緊放在暗香腰間的手，俄然朗聲大笑：

這本就分歧常理！

我無語，隻低頭把玩白顏柔荑，不睬這廝的自言自語。白顏低低吟唱，為這午後峰頂引來陣陣清風。

莫非也與邪影失落有關？

“照此說來……”千禾豎起一根手指，彷彿街邊神棍：

“暗香才短長呢！我的火係神通吟唱時候最長，若真是與暗香對上，那裡另有機遇唱完？”

我笑而不言，便已是最必定的應對。

“先生可知民氣？”

月華漸冷，夜風輕撫，泉流淙淙，枝影婆娑。

但以掌有天下的帝王之身，卻不見本人邪影，其間隱蔽，必與天下動亂有關！我雖脫人間，但民氣仁性，得意那夜素文師太教誨，便不時放在心上，不敢或忘。

太康驀地昂首，眼中熱淚瑩然。

千禾連綴不斷的笑聲中，暗香與白顏聯袂低語同業，禦風踏月而至。黃衣黑紗，映著天涯冷月，充滿了我的天下。

“陛下有旨！請夢白先生至中軍！”

子時剛到，殘月銀鉤畔，千禾攜暗香翩然呈現，於烈烈風中，倏忽而至。

我心頭一熱，拱手笑道：

“火係神通？”千禾俄然笑了起來：

“白顏吟唱之際，身邊若無保護，便是孱羸之極。”我提壺添酒。千禾朗聲大笑，靜夜中遠遠傳出，引來山中覆信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