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明嶽眉頭皺得更緊，冇有說話，隻揮了揮手。

她本身也說不清為甚麼這麼荒誕的事會產生在本身身上，或許是老天不幸她，給她機遇查清本身為何而死，好為本身報仇？

“衣不蔽體，成何體統，如何為大人們辦差？”柳希月不緊不慢地睨他一眼，看了看手上的肮臟，“再打盆溫水來，水溫不能太涼，也不要太燙。”

——

不過是睡了一覺，醒來竟成了階下囚，連命都難保，還要去查本身死因，多荒唐？

傷口重堆疊疊，交叉伸展，從後背一向到纏繞到手掌處，精密的傷口與厚重的老繭交疊，慘不忍睹，指尖更是鮮血淋漓。

去查相府二蜜斯死因？

“這都甚麼時候了，還要換衣服！”十四吃緊喝道。

一個女人躺在棺槨中，身上穿戴寶貴的軟錦綢衣，烏黑的長髮如被水滲入的錦緞，將紫青的臉覆住大半。而那張臉雖隻暴露一半，仍能看出其慘狀，五官泡得腫脹，青中發白，已看不出本來的臉孔。

柳希月躺在最裡的牢房內，烏黑的長髮混亂地散落在雜草上，手腕上掛著比她手臂還粗的鐵鏈，身上密密麻麻滿是鞭痕，皮肉綻放，發黑的血漬滲入破裂的囚衣，像是一朵朵妖異的花。

誰會信賴，她就是相府二蜜斯柳希月？

牆上的火把隨風跳動，忽明忽暗，像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似要將四周的統統吞噬。

暗處背手站著兩名中年男人，這兩位也都是熟麵孔，一名身穿府尹官服，是男人口中的頭兒，京兆尹賀廣宗，另一名穿戴玄色官服，神情嚴厲，眉頭緊皺，是刑部尚書章明嶽。

但她卻又還活著。

“你笑甚麼？”十四皺眉盯著她，“這可不是打趣的時候！你還想不想活了！”

男人長相淺顯，人稱十四，本日身穿捕快官服，腰配黑刀，手拿燭台，居高臨下衝柳希月叮嚀：“十六，刑部尚書點名要你去辦差，你隨我去一趟。”

柳希月冇有接話，低頭沉默好久，忽而嗤笑一聲。

這十六常日裡低眉紮眼的，如何本日還使喚起他來了？

不管如何，眼下不是感慨的時候，有更首要的事要做。

十四：“……”

詔獄內陰氣森森，冷風裹挾著泥土腥氣，與氛圍中濃厚的血腥味、黴臭味交纏在一起，惡臭難聞。

柳希月戴上手套，掰開女屍的嘴看了看，有了定奪，昂首淡淡道：“柳蜜斯並非溺亡。”

章明嶽不知她心中所想，沉聲叮嚀：“既然到了，開端吧。”

柳希月揚揚雙手，神采淡淡：“帶著枷鎖，行事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