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甲旗遮天蔽日,戰馬低嘶躍蹄,隻等蒙達一聲令下,便會囊括而去,仰仗再一次打擊,將玄陽城那早已在前幾次戰役中殘損不堪的城門撕得粉碎。
玄陽城門口的兩隻玄武石獸,曆經千百年烽火,已滿目瘡痍。
城上一向諦視著城外意向的守城兵士早已將她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此時此景,自不敢怠慢,趕緊跑去稟告。
戲謔聲中,唯有蒙達身邊的副將摩耶屠眉頭緊緊皺成一團,下認識地握緊了手中的酒囊。
轉刹時軍陣已經亂作一團,目不能視,哭喊聲震天。
厚重的城門吱呀呀推開了。
跟北涼軍對峙了整整一個半月卻不見救兵到來的秦剛喜上眉梢,早已健忘了將領該有的威儀,在號令部下將人頭呈上後,竟然像個孩子般心急地迎了下來。
昭文二十三年,秋。
尚未接敵,蒙達卻覺心頭一絞,腹痛難忍。
在把一枚葡萄丟到哈巴狗一樣的內官口中後,慕容拓在榻邊蹭下錦靴,勾動著腳指,伸到了一名夷人侍女的羅裙之下。
此時,正抱著一隻酒罈躺在牆角的他,竟對著腳邊的人頭唱出一段酒氣熏天的謠兒來:
在它的背後,遍及彈坑的城牆上,貼著一張早已泛黃的佈告:北涼犯境,舉國同仇。殺北涼軍士一人者得銀一兩,百夫長百兩,千夫長千兩,敵將萬兩……
要說北涼狼騎也不是被嚇大的,當即,便有幾十個未曾丟了坐騎的馬隊,在一名百夫長的帶領下,向著斷崖的方向回捲,企圖搶回主將的屍首。
“此話怎講?”
成年女子的聲音從一名七八歲女童的口中收回,若不是身邊的大護法江寒整日與其如影隨形,任他武功再高,恐怕也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
一聲嘶吼分裂長空,儘力搖了搖腦袋的蒙達定睛看時,才恍惚瞥見劈麵的斷崖處,已有一騎從崖邊的低穀中躥出,朝著軍陣風馳電掣般地襲來。
吃緊跑去勘驗人頭的偏將,在用手撫去麵堂上粘連的血砂,看清死者的麵龐後,欣喜萬分地對著樓上喊道:“將軍,恰是蒙達那老奸賊!”
“如何,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慕容拓微微坐直了身材。小寺人趕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喃喃道:“殿下不知,那……那魏統領恐怕已今非昔比了。”
他目光所及之處,幾百米外的斷崖之上,竟然呈現了一個紅色的身影。
“哈哈哈,莫不是燕人怕了,不等開打就認慫,親來又不敢,便想出這類怪招給爺爺們送戰利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