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夜空中撲啦啦一陣響動,再看時,一向雙眼溜圓的夜貓子已經落到了那人肩頭,他將航路圖從冷淩手中接過來,捲成一卷,塞進了鳥腿上繫著的銅管裡,振臂一揚,那帶著信的鳥兒便連夜向著四象島飛去了。
噹的一聲。
相看白刃血紛繁,死節向來豈顧勳。
二人逛逛停停,燕戈行在沿途的漁村裡為姑姑討了幾次飯,到第三日傍晚便也瞥見了湖口處的星羅島。
洛河之上,世人已經攀著軟梯,接二連三地上了瀾滄盟的大船,因為要送姑姑回溫泉鎮,燕戈行留在了那艘飄搖不定的劃子上。目睹一塵方丈和兩位小沙彌也上了大船,燕戈行回回身,撐起了大船上丟下來的竹篙,趁著微亮的月色,沿著洛河遠遠向著溫泉鎮的方向駛去。姑姑早已經醒了,卻又發了高燒,現在躺在船艙裡迷含混糊地呢喃著兒子和聽雲道長的名字。
身當恩遇恒輕敵,力儘關山未得救。
……
燕戈行和師兄在棲霞峰時,聽雲道長也曾教過二人些詩書,知他唸的是唐人高適的一首古詩,卻不知是何企圖。
“你不說本身又實足的掌控讓常牧風做盟主嗎?還大言不慚說定讓花不枯有來無回,現在如何,啊?如何?”
“前輩,怪前輩?”
兵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燕戈行抽起竹篙,上前一步將本身身上的毛毯也扯下來蓋在了姑姑身上,夜風穿透濕衣不由打了個寒噤,他俄然有些悔怨方纔冇再多要幾條毯子了,最好再要上一罈烈酒,咕咚咕咚吞下肚去,也好驅一驅洛河之上的寒氣。
燕戈行站在船頭,朝著對岸大呼,卻聽山上又道:“也罷,也罷,男兒自當帶吳鉤,你名字裡有個戈字也好,總比那玄陽太子宮中不男不女的廢料要強。燕小兄弟且要記著,你懷裡那令牌不但是塊廢鐵,細心衡量倒比泰山還重,當初老夫便是因為尷尬重負,才帶著它隱退江湖。現在既然重現人間,切莫孤負了它纔好。”
……
她還會回溫泉鎮嗎?
慕容拓大要上暴跳如雷,心中卻惴惴不安,今次必然要不計代價滅了花不枯的口,找到那方絲帕,燒成了灰才罷!
冷淩在一名水鬼麵前攤開了慘白的手掌,那人趕緊從貼身的水靠裡取出一張乾爽的棉紙來,畢恭畢敬地遞到了他的麵前。
燕戈行右臂一震,啪的一聲竹篙已經斷城兩截,正欲以竹為劍,去把長得像個鬼差的冷淩送回他該去的地府,卻聽姑姑沉聲道:“快走,他進不了溫泉鎮的!他既然敢叫你,身邊必定另有十三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