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的淚水搖搖欲墜,聽到他的詰責竟一時無以作答。
那一瞬,眼底彷彿閃過一絲欣喜,一絲等候,一絲暖和,一絲久違的非常。
召慶太子得民氣。固然從小被捧在手心長大,也隻是偶爾奸刁,喜好出些小點子整人,縱使有些嬌慣,為人倒是極其仁慈的,常常逗得後宮一片歡聲笑語。自他抱病,每日不知多少宮報酬他偷偷抹眼淚。
“本日禦林軍又抓了幾名企圖混進皇宮的白子洲人。”商少君持續道,“你放心,朕不會傷他們,隻要你在朕身邊。”
直到皇上命令停止統統太醫的問診之前,我涓滴冇有思疑這件事情。
他抬頭,將一整杯茶水喝下。
陵安忙喚了一聲:“皇上,娘娘……”
許是驟冷之下受了熱,白穆的雙眼水霧滿盈,暗波湧動間,她幾度動了雙唇,終究卻隻說了一句:“你讓我們走吧。”
“娘娘,當初皇上的那支箭……最後射向您的那支箭……”陵安屏了屏呼吸,“是主子籌辦的。主子明白皇上的設法,但也清楚倘若慕……慕公子死在皇上手中,您與皇上再也不複當初,以是……那箭頭上的毒,主子動了點手腳,隻會讓人閃現假死狀況……”
陵安還未歸去,勤政殿的殿門轟然大開,一襲玄色的裘皮大衣被烈風鼓起,帶著凜冽的寒氣,直逼而來。風雪太重,冇有人看清來人麵上的神采,隻見玄色的身影緩慢地穿過世人,擇道而去。
漣兒一出鳳鸞宮,便似兩腿生風,緩慢地到了勤政殿。陵安正巧從勤政殿出來,猝不及防地和她撞了個滿懷。
他如何忘了?
隻見那馬車內的人仍舊冇有涓滴反應,反倒是馬匹嘶鳴,師父被迫放開車輪,我心下一驚,趕緊推開門,想跟上馬車,大喊:“殿下!”
“嗯。”
但向來最心疼太子殿下的天子,卻在他抱病的第三個月,俄然停止了對宮外大夫的傳召,製止太醫再踏入太子宮中,乃至連常日服的藥都命令斷根,彷彿已然看淡存亡,任由太子自生自滅。大臣們紛繁不解,拚屍諫言,說得含蓄一點的,稱太子乃是皇子龍脈,不該等閒放棄,任其存亡,說得直白些的,直接稱太子若當真病逝便罷了,有病卻命令不治,如有個三長兩短,外人該如何測度?史乘又該如何撰寫?
“母後不會不信賴淩兒吧?”太子張大了嘴巴,“淩兒當真不是甚麼拆台鬼,最最聽話,並且最最聽母後的話了。”
白穆抬眼看住他,水汪的眼底出現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