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兩個少女聽了這話,竟是相互對視了一眼,眼神中微有肯定之意。那青衣少女回過甚,清波在天阡臉上轉了轉,慎重道:“官爺前呼後擁,一呼百應。可看這個墨客,敝履布衣,吃著一壺濁酒,這日子比官爺恐怕不知艱钜上多少!隻因醉裡狂狷,寫下了幾行字,便要被髮配大牢,掉了腦袋,丟了性命!如螻蟻,如草芥!當真可歎!”這女人本想安慰,可說到厥後,本身竟是眼圈微紅,語聲凝塞。
峨眉之側觀誰麵?
隻見張天阡癱在椅子上,右手手背淤黑了一大塊,明顯是那墨跡有毒。他身邊的侍從都站在中間畏畏縮縮,冇一個敢在這墨客麵前出去。
張天阡心中大怒,可在這女子麵前,本身的肝火竟是發作不出來,隻能對那墨客乾瞪著眼睛,啞著嗓子咬出幾個字:“把他給我帶走!”那青衣少女聞言趕緊又走上前些,目光裡儘是哀告,卻聽她輕聲道:“此人喝多啦,官爺何必難堪於他!他如果進了大牢,必然死了!”天阡指了指那牆上的四句詩,道:“這四句詩你也是見了,你怎敢替他討情?”那少女心中想:“同是漢人,墨客何錯?錯的是你!”她漸漸說道:“本日之事,不知怎作計算。隻是這墨客以詩衝犯,而賤妾也略通詩詞,若作得一首出來,官爺看著好,懇請官爺就放了他罷!”
張天阡常日雖不善言辭,可逢人時,官話、黑話也都說得非常溜道。此時看到這個少女,不由得有些自慚形穢,竟變得嘴拙舌訥起來,剛纔的肝火也丟到九霄雲外去了。又看到這女子清雅如空穀幽蘭,不由得感覺本身的親妹子固然也美,可竟是遠遠不及這個女人淡泊高潔之姿。過了片刻,他纔始回神過來,卻也大腦極不靈光了,隻得順著那少女之話問道:“我為甚麼要饒了他?”
張天阡看著這女子雖麵上染有路途風霜,可瑩瑩欲淚之態,竟顯著楚楚動聽之姿,不由內心柔情忽動,恍然若飄,著實在原處怔了一會兒。彷彿再不能回絕似的,他便要放了這墨客走,可那墨客大呼:“女人,你不消替我辯白!這殺纔要把老子送到大獄,老子看他能不能有這本領!”不知怎地,這墨客的口氣又硬了起來。那青衣女子中間的小鬟樣的少女連連向他使眼色,叫他不要多說,就連這青衣少女也覺得這墨客實在是喝醉了酒,硬來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