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賢弟,倘若我此番未能取回函件,累及你捲入這場江湖紛爭,為兄心中慚愧萬分。隻求你看在昔日傳授功法的情分上,代我送一封家書歸去,奉告師妹我的死訊,讓她莫要再苦等,亦切勿清查那幕後教唆之人,隻需放心將犬子扶養成人,我便含笑地府。倘若今後你路過故地,便利之時,能幫我看望一下她們母子,於我而言,便是莫大的安慰。
賢弟需多加防備,那人覬覦問荊大法已久,除此以外,對你定另有諸多策畫。為兄測度,其目標當是問荊總綱,故而當下你的安危尚可臨時無虞,然一旦其詭計得逞,事成之日,恐便是你性命堪憂之時。至於此人是否埋冇其他叵測用心,為兄被困囹圄,所知有限,難以洞悉全貌,唯能大抵推斷出其身份一二。
現在的他,仿若一名孤注一擲的懦夫,決然地向著未知且充滿艱險的前路踏出第一步,哪怕火線波折叢生,哪怕將來迷霧重重,心中那團求仙長生的火焰已然熊熊燃起,再難燃燒。
在這風雲變幻的江湖當中,豪傑末路,常常歸於寂寂知名,好似孫智宇,平生波瀾壯闊,遍曆千帆,到最後,除了遠方家中苦死守望的妻兒,便僅剩下這一方承載著萬千話語的信箋布帛,仿若他留活著間的最後一抹陳跡。
但是,這長久的篤定卻如風中殘燭,轉眼即逝。即便能在江湖中掙得個風景無窮的好結局,可到頭來,還不是黃土一抔,萬事皆空。
為兄本名孫智宇,非司南城本地人士,本籍乃上京道石林府將軍城。自幼承蒙刑部郎中楚懷壁先生教誨,於六扇門中耳濡目染,研習技藝,研習律法,生長至今。幼年時,滿腔熱血,嫉惡如仇,藝成以後,便投身緝盜擒凶之列,初出茅廬,便在皇城京兆之地大展拳腳,將周遭賊寇清除,一時候,海晏河清。憑此功勞,一起從小小捕快,慢慢擢升,直至三流巡捕,再到二流捕頭之位。
在龍虎門的五載春秋,我冷靜冬眠,後又受命打入穆家堡,待到與你相逢之日,又是悠悠五載已逝。這整整十年,我與家中音信斷絕,上諭隻言暗藏查探,令我乘機上報有代價之諜報,卻從未指明關頭目標,更未提及歸期何許,我仿若流落無依的孤舟,丟失在這茫茫江湖。
少年百思不得其解,躊躇之感很快就被獵奇與底氣遣散,他從一個角落開端拉扯線頭,將這塊大包裹布扯成小半大小,其上也呈現了密密麻麻的筆墨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