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鄉間有停七天的,如果夏天和貧民家,大多就隻停個兩天,第三天上就奉上山了。現下已是春末,加上高家精窮,以是第三天上就籌辦奉上山,以是這第二天早晨是正餐,需求接待前來幫手的友鄰和插手喪禮的親朋老友鄉親。如果講究的人家,這一天的席麵有甚麼八大碗十大碗的,但高家已經幾近是家徒四壁了,就勉強拚了兩三個葷菜,豆腐做的菜倒是上了四五個。
“我纔不管你咧,要不是這個猴小子撞到了我,我纔不管你們拖家帶口地來吃呢――”
六嬸子本來也是被安排去端菜的,但她急著拉自家幾個孩子過來用飯,就把這事給忘了。並且,這幾個大碗都是從她家借來的,如果摔了可不是得心疼死她!
按理,孝子隻要在靈前跪著就行,但是這一兩天她除了世人都走了的深夜,就冇時候去跪過。廚房,堂屋,院子,那裡需求人手她就那裡去。更何況她家現在那裡另有理可說?
“他個小孩子纔多大,又能如何著撞到你了?你是豆腐做的還是豆腐渣捏的?劉大頭我奉告你,你彆在這裡撒潑,老孃不怕你!”
還是從速走開吧,曼青內心不忍看到最後搶光了的那一幕。
“行,我不管你,”六嬸子也被氣得臉都紅了,“那我辛辛苦苦地在這裡乾了活,我讓幾個小孩子來吃點東西又關你甚麼事,你又有甚麼資格來管我們?!”
本來鬧鬨哄的席上刹時靜了一靜,然後阿誰小子被劉大頭奇特的模樣給一嚇,轉頭看向他娘,“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
可他們一出去發明高家擺的這五六桌根基上都已經坐滿了人,固然小孩子不占坐位――咦,院門口的這桌另有三四個空位呢,因而嘩啦啦地,一下子坐下來了三四個大人外加七八個孩子,本來最為冷僻的一桌一下子就擁堵了起來!
劉大頭不姓高,在這幫姓高的人麵前自稱起爺爺祖宗來毫無壓力,“爺爺我情願來吃柴火嬸子的酒菜,高老摳都冇說甚麼,你有甚麼資格說我?!我就要吃我就要吃,你管得著嗎你?!”
曼青也顧不上彆人說甚麼了,現在她饑腸轆轆,一雙膝蓋腫得老高,眼睛因為持續多天冇如何睡,加上哭了太多,現在已經快撐不起來了……她現在想不了那麼多了,她隻想找個處所躺一躺,然後,活下去。
高四兩和劉大頭兩個早早占好了位子,就坐在高家院子靠大門的那一桌上――如果有人趕他們呢,他們抬腿便能夠溜,如果冇人趕呢,他們就吃飽了再溜……普通喪禮上是很少有人會趕人的,並且這高家都是些近靠近鄰,誰能幫他們硬出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