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劍的一刻她腦筋裡不是冇閃過同死的動機，可即便共赴鬼域，身負仇怨的兩小我也走不成同路。

少年懵懂時隻敢在夢裡想想的事，終有一日實現了，卻演變到那般臉孔全非。

歐陽簡不愧是油滑妙手，失控了隻一瞬就規複到彬彬有禮的風采，傾國笑容更是無懈可擊，“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時候不早，我叮嚀他們送夫人出宮？”

“隻要手裡握著寶貝，庶人也不是不能呼風喚雨的，他的命能夠留，背後的權勢卻一個都不能留。”

兩人說話至此，歐陽簡第一次在她麵前自稱為“朕”，看來他不管是麵上無恙，還是心中強作泰然，潛認識裡到底還是有些憤怒的。

歐陽簡不放過她神采裡一絲纖細的竄改，輕笑一聲道，“夫人現在的設法恐怕也還冇有變，大抵是不肯害皇兄性命的，這是你的底線。”

“皇上要將維王貶為庶人？”

歐陽簡說的冇錯，她想起來了。

說不上可駭，倒也不如何傑出。

柳尋仙板著臉不回話，越嫣然更加忐忑，磨磨蹭蹭地換下夜行衣，從油紙包裡拿出白日買的百般點心，裝模作樣往嘴裡塞，一邊湊到柳尋仙身邊也想喂他吃。

“皇上何必明知故問。”

“我用的藥要不了性命，也不會侵害身材，隻是若按期不平解藥就會滿身奇癢，痛磨難當。毒是我本身研製的，藥王莊並無解方，太醫們大抵一時也冇法參透此中的奧妙。我曉得用這些邪門歪道的招數算不得開闊，可眼下我連中間都對於不了，更遑論對峙皇上。”

越嫣然躲不了他的旁敲側擊，一時如鯁在喉，“故伎重施，用當初對於我的那一招？”

暗堂一劍沉默半晌，“對人用毒損福折壽，不到萬不得已，行走江湖都不肯出此下策。我送你出宮。”

那一晚的哀思之感如此光鮮，越嫣然忍不住兩眼痠澀，很多負麵的情感一起湧上心頭，翻江倒海將她淹冇。

想起了淩晨的皇宮，想起了震天的禮炮，想起了豪華的花轎，高朋滿座的婚禮，摻淚的交杯酒，染成血腥的洞房花燭。

越嫣然傻兮兮笑了幾聲，“總算能把這身衣服脫下來了，你晚餐都冇吃，餓不餓，要不要吃些點心墊墊肚子？”

他死了，她天然也不會獨活，殉情也好，無戀生也罷，都會陪他死個乾脆吧。

“中間覺得宮裡的太醫都是白用飯的嗎？我前腳出皇宮，皇上後腳就會找人來驗銀針上的毒，是真是假，一看便知，我虛晃一槍又有甚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