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尋仙很想對她笑，可又如何笑得出來，醞釀在心的話出口時字字透著冷，“你中了合歡蠱嗎？”

“受用得了。”

柳尋仙倉猝把她扶起來，伸手摸她額頭，又捏她脈門，心中大驚，一把將人抱起來衝了出去。

“我隻記得我是迫不得已代嫁疇昔的。”

世人不敢在門外起聲，略說一句就散了，或站遠或回房。

柳尋仙的黑瞳像無底湖一樣深沉，他拉著瞪圓了眼的嫣然走進畫室，輕聲道，“這些都是爹畫的，幾年間畫的隻要娘一小我。”

本來他也不是不想朝朝暮暮，嫣然在心中暗笑，絞儘腦汁回想蘇丹青。

嫣然心中預感不詳，抬手轉去理他混亂了黑髮，問話的語氣也刻作無恙，“你的神采如何這麼可駭，同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要殺我的神采一模一樣。”

“孃親歸天的時候我還小，她的事我固然記得的未幾，她最後如何刻苦，我卻還記得，她最不但願我做的，就是重蹈她的覆轍。”

幾小我互換眼神，都閉嘴不再說了。

“你嫁疇昔以後的事還記得嗎？與蘇丹青的事，想起來多少？”

柳尋仙恨她欺瞞，言辭語氣也帶了麵對旁人時纔有的峻厲，“你在昏倒中發作，這就是你要借回白蟬的本相？你想起來了，卻還在坦白我。”

嫣然禁不住苦笑，“就算你有阿誰本領，這事也行不通。神劍山莊明裡是白道魁首，可江湖上誰不知嶽華昊隻不過是歐陽維的一條嘍囉？你既然為他做事，天然不能自作主張。”

嫣然的第一反應就是矢口否定，迎上他目光時，卻甚麼大話也編不成章，“我記起我中過萬蟲噬骨的毒，也想起了一些在神劍山莊時產生的事。”

“那以後呢？你嫁到藥王莊以後的事你記起來了嗎？”

“那你為甚麼不殺了他們為孩子報仇？”

她好半天都動不了身子，腦筋混亂了，又清楚了，耳邊響起的一會是當年在水簾洞裡歐陽維對她說過的話，一會是柳尋仙在肅寧園的亭子裡對她說過的話。

織女輕聲嘲笑，“就算我懂，也不敢一向盯著仆人的臉看啊。”

柳尋仙收迴遊移的目光，改口說了句，“不知羅刹醫仙是否能解你身上的合歡蠱？”

何瓊走在背麵，緊著推三人快走，“那你看到甚麼就說甚麼。”

“你這麼問，我反倒不知如何答覆了，我與他中間有近三年的影象都空缺著，可最後既然是我被逼得的不得不求死，想必我與他的結局非常不堪，說不定我早就狠慘了他，死生不肯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