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幼年時,她真是很美很美,豔冠都城……竟然恰好傾慕於他,彼時袁家高低,聞訊時受寵若驚的景象,他至今都還記得很清楚。
兩小我一起吵一起走,不知不覺穿過人群到了海邊。遠遠的竟瞥見天子帶著皇後站在沙岸上看海。海邊風大,皇後身子薄弱,不覺有些顫栗,天子忙命隨扈的人取來一件大氅,悄悄的披在她肩上。
袁氏起於商賈,曆經三代拚搏,一起披荊斬棘,踏著前麵無數人的骸骨,才爬到了今時本日的職位……
之愷謹慎翼翼的扶著她,忍不住又問:“那你跟你爹說甚麼了?”
也不知爹爹為何要如此謹慎翼翼的保管?
“那要不,再生幾個?”
袁光正帶了十幾隻大箱子過來,整整齊齊的碼放在小小的廳堂裡。
之愷立即點頭,“不曉得,父皇冇有說,我也不感興趣。”
曾經有一個年青新鮮的生命,因為他……黯然逝去。
之愷順著她的目光望了一眼,也見慣不怪,一時隻笑了笑,道:“走吧,被髮明就不好了。”
袁光正沉沉的歎了口氣。
“你爹跟你說甚麼了?”
“你出來得倉猝,冇有帶甚麼。爹爹在家裡挨著找了一遍,能想到的,全都帶過來了。”
他們伉儷多年,言行間自有一番默契。這些年來,他大要雖對她言聽計從,但內心,也並非冇有衝突和順從。她本性就驕貴,如何也不能改,可除此以外,卻也無可指責。她對他,對全部袁氏家屬,已經儘了統統能夠儘的力量。
現在酒意上來,便有些觸景生情,悵悵的感慨道:“……孩子們一個一個的,都立室了,一轉眼……幾十年就疇昔了……太快了……太快了……”
忽地一顆流星劃過,在夜空劃出銀亮的線條。
芳芳到底心有芥蒂,垂著腦袋悶悶的“嗯”了一聲,冇說甚麼。
有些事情,當斷則斷。
皇後也是個愛熱烈的,方纔在酒菜上,一向笑得很高興,一歡暢,便飲了很多的酒。
他有些發楞。
“爹爹,我向來冇有問過你,娘是甚麼模樣的?”
半晌,她到底絕望的放下了玉鐲。
……
很久,她輕聲道:“爹爹,我想……娘不會怪你,就像我明天,也不會怪你一樣。”
“也冇甚麼,”他挽著芳芳坐下來,“父皇覺得我會恨他一輩子,但是我並冇有。”
他終究曉得,有些人,是多麼的獲咎不起。
皇後還是傷感,“錦月不也快了麼……阿誰最小的,也就現在瞧著小,實在冇幾年的工夫了,一晃就疇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