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愷神采微沉,深潭一樣的雙眸在昏黃月色中好像夜梟。
嚴逸走上前去,點亮燭燈。
之愷不等他說完,驀地回身,照他肩頭狠狠拍下去——
很久,他黯黯道:“但是有人看不上我,感覺我笨拙傲慢,不知天高地厚……我如何甘心……”
之愷遂命令佈陣,一百七十艘戰船立即列出劃一的戰役隊形,嚴陣以待。
隻是殺敵一萬,卻也自損三千。
這一場海戰的慘敗,令本來決計要與朝廷對抗到底的扶桑天皇完整嚇破了膽,一邊敏捷遣來大使與朝廷構和,表示臣服;一邊又破鈔巨資,在扶桑海內構築數道防地,以防朝廷雄師壓境……
嚴逸如何肯放過,更加拿話刺激他:“當兵不過是權宜之計,暫避風頭罷了。連皇上都是這麼想的,還命靖海侯好生關照你,彆讓你死了殘了。你便誠懇在軍中混個一年半載,儘管吃好喝好的,等這一陣風頭過了,再低調的歸去罷了。”
“本日你命令撤兵,軍中老將很有微詞,都說你貪恐怕死。”
嚴逸明白他的意義,“你也不必太在乎那些將領,反正他們就是要反對你,也未幾這一件事情。在他們眼裡,你非論做甚麼——看起來都蠢得要死。”
“現在我是主將!軍令如山,你再跟我唧唧歪歪,殺無赦!”
這兩萬兵強將勇的救兵,與先前的五六萬扶桑主力順利集結,無疑得讓兵力本就較著優勢的朝廷軍雪上加霜。
遵循之愷的打算,次日兩軍再戰時,裝備火器的朝廷艦船當仁不讓的成為了進犯的主力。
之愷未置可否,隻道“跟我來”,便領著他去了船頭。
狹小的水域裡,扶桑軍的艦船相互碰撞,冇法迴旋,立時便大亂。
……
濃厚夜色下,喧鬨江麵細流涓涓,遠處黑壓壓的戰船,正氣象森嚴的挨成一片。
嚴逸道:“管束歸管束。自古以來的戰役,被記錄下來的,隻要最後的成敗……敗了就是敗了。全軍將士們當初是如何的浴血奮戰、搏命抵抗,到最後,史乘上隻會說,某年某月,這一支水軍在此地被倭人全軍淹冇——就寫這一句罷了。”
扶桑艦隊開初還不遠不近的追著,但是冇跟多久,便也草草的停下,當場駐紮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