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愷身子一震，漸漸的轉過來，直直盯了他好一會兒，不怒反笑，“是麼。我竟然不曉得……譚氏對你來講是如此獲咎不起的人。不過……罷了，你歡暢就好。”

太子方想起芳芳彼時是說了甚麼“攀附權貴”一類的話，一時也有些感概，“是啊，今後之愷立室，不管娶個甚麼樣的，世家令媛也好，布衣蜜斯也罷，都不能再是袁家的女人了麼。”

太子又好氣又好笑，“你現在曉得怕了？你如此惡劣，莫非不正該殺之而後快麼？”

太子蹙眉望著他。他說得有點衝動，一時心境難平，又是悲忿又是苦楚，滿腔都是無能為力的黯然。太子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還想再說點甚麼，他卻忽又側過甚來，當真的看著太子，問道：

太子明白貳心中芥蒂，隻得道：“任何事情都是要有代價的……”

芳芳滿腹的熱切話語，全數都被堵了歸去。

孟氏執過他手來細細檢察傷處，漫不經心道：“你這番苦心，之愷一定能懂，也一定承情。”

之愷如何肯逞強，見太子活力，便也道：“那又如何。是忠是奸，都是你們的事，我底子也不想聽這些。隻是讓人無辜領罪，還能如此義正辭嚴……這便是東宮的以理服人麼？”

說罷，他長歎一口氣，神采方垂垂規複了，重新取了木梳將馬鬃梳順，又牽著馬走到院子一角的木樁旁拴好。做完這統統，他回身返來，見芳芳仍站在原地呆望著他，不覺眉頭舒展。

他約莫是早就瞥見她出去，不過是不想理睬，現在語氣涼薄，頭也不抬，與此前在東宮時那義憤填膺的模樣，的確是判若兩人。

之愷還是有些不解，遲疑著道：“但是嚴尚書他……”

之愷也點點頭，睜眼望天，“實在，貶為庶人我還比較喜好。”

待之愷出了大殿，太子方攜孟氏一道坐下，道：“之愷小孩子家，你何必跟他普通見地。”

孟氏沉吟著點頭，“罷了，之愷麼，你也彆太在乎他了，歸正不管你如何做他都會恨你。倒是皇上那邊，事已至此，你還是籌辦籌辦，等著捱罵吧。”

她強忍住眼淚，咬著嘴唇低低道：“那……我能夠做些甚麼麼？”

“你另有事麼？”

孟氏接著道：“說來他們兩個……也是癡，本日當著東宮眾臣的麵，竟然把本身與對方的乾係說得如此不堪，這真是……讓人說甚麼好，是籌算要斷了今後的緣分還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