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身後尚未結婚的丫環偷偷笑笑，身後上了年紀的全福勸道：“大少爺，曉得您身子骨不痛快，可您想想，新娘子開麵上轎，坐得四平八穩，必定比您更不痛快。都是頭次結婚，大少爺能夠一複生，二回熟，這新娘子可就不可了，這輩子隻嫁一次，您說老媽子我說的對吧？”

“這是甚麼？”文若從琳琅滿目標賀禮中順手拾起一塊手掌寬的烏木小盒，問著陳富。

文若的話真是說到依墨心眼裡去了，短短幾句生兒育女，就說得依墨醉不能醒，遠勝美酒催情。依墨也不再言語，方纔的惶恐委曲瞬息間便迷離失散，渾身毫有力量，酩酊酣醉似的靠在文若身上，掀起床被，將本身捂得嚴嚴實實。

“哦，是如許，此乃西域之物，另有這個，三彩釉陶，必定是哪位侯爵大臣所賜，這個是秘色瓷，產自洪州。”文若頭頭是道嘟囔著，對這些寶貝愛不釋手。

酒宴過後，文若已被灌得不省人事。回洞房前，文若決計斥逐了前來鬨洞房的男女，手掌貼著房門，站在門外，心中好似仍有芥蒂。

說罷，文若自語道：“這姐姐好生和順，我本覺得她是逼於無法，現在倒像是傾慕於我。我若隻顧身份家世，倒是有些薄情寡義了。”文若常日與母親相處，隻覺天下女人皆如母親楊氏那般外冷內熱，沉寂內斂，峻厲肅人，與本日所見，倒是大大分歧。

文若聽後，略有所感，回道：“夫人所憂愁之事，合情公道，文若也略知一二。實不相瞞，文若自幼確與西寧王府結下婚約，此事不假，但現在，西寧王年近五旬，膝下隻要一子，天曉得那郡主何年何月才氣降誕於世，就算今後郡主下嫁於我，我與夫人已是後代成群，這大喜日子，夫報酬何這般傷感？”

“夫人久等啦？都是鄙人的不是。”文若醉步未穩，跌跌撞撞坐在地上，將桌上床頭果取下，遞予依墨身邊。

陳富聽後，一改昔日，竟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那少爺可要錯失珍寶咯！”

“自秦漢以來，我中華士子獨尊孔孟，然六詔之人不識孔孟，獨仰天師，以書聖王右軍為尊。中原之人多將此物保藏於私，身後入墓，永久獨享；而六詔之人視其為道，從不買賣，隻送於心中至尊至敬之人，曲大人與六詔乾係密切，是以，老奴妄自猜想，這份大禮天然是六詔之人所奉於曲多數督之物。”

依墨脫去紅曼遮簾，容顏閃現，文若隻覺白影掠眼，定眼一看，麵前的美嬌娘唇滿朱丹，腮色若霞，杏仁瘦麵，膚如桑雪，兩道淺淺的淚痕將衝散的胭脂勻得更加誘人，一雙泛著淚光的眼睛活像黑珍珠似的透著烏光，彷彿能將人吸引出來般幽遠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