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客雙臂一鬆,麵無神采瞪著唐生,冷冷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殿下若想為王妃報仇,何必急著投胎送命?”
“桃姐,你看我做甚?莫非本將軍有當年西楚霸王的風采?”唐生猛得一瞪眼,撅著半邊嘴,顛三倒四走起八仙步來。
唐生從城郊回到府中已是醜時過半,與城中各家公子在觀月樓一夜歡愉,喝得酩酊酣醉,已是辨不清東南西北,連回府之路都是貼身婢女櫻桃和幾個王府仆人給抬上的馬車。
陷陣營和巡防營的將軍聽了,嘴上連連承諾,毫不含混,可內心倒是哭笑不得,苦不堪言。幾個時候前,這些巡防士卒已在城西、城南打了兩場大杖,在毫無前兆之下,勉強擊退敵方最狠惡的兩波強攻,身材早如掏空枯木,不能再戰,心中無法,自不必說;陷陣營裡的將士明顯更加不肯,要說他們當中最年青的士卒,也跟了西寧王二十多年,出世入死,逢戰必先,之以是敢用三國時呂布軍高順將軍部下那支攻無不克的鐵軍定名,正因陷陣營本就是西寧王乃至姚州的最後一道防地,若連陷陣營都衝出城去,萬一城中有變,誰來保衛西寧王的安危?以是各個都礙著顏麵,不忍戳痛世子弊端,隻好默許,不作批評。
當夜,唐生被櫻桃扶著悄悄進了府門。櫻桃身瘦個兒小,左盼右看,恐怕給西寧王和王妃瞧見了,連推帶搡攆著唐生從廊中走過,汗溢衣衿,甚是尷尬。唐生常日愛好舞槍弄棒,一身精肉本就健壯,加上酒醉,身材發沉,讓櫻桃覺著肩上之人足有兩百斤重。
“你有何設法,直說無妨。”燭龍莽布支麵色陰沉,拾起腰中酒壺,飲了幾口,已褪疲憊。
西寧王騎著烈馬,沿城牆吼怒而過,心中懊悔,難以自拔。吐蕃六詔敵軍兩麵夾攻,令首尾難救,顧此失彼,用兵的時候和間隔掐算得如此精準,定是顛末沉思熟慮的精密安排,敵方如此有預謀的侵入,身為朝廷一品郡王,鎮守一方二十年,事前對此竟一無所知,如果此戰城破失守,百姓被屠,他有何顏麵麵對天子之重托,又有何顏麵麵對泉下李姓列祖列宗?
唐生見敵軍不敢來犯,心中起了興勁兒,取下背後箭羽,瞄著城外盤桓不前的敵軍,抬手便要射出,卻俄然被身邊司馬將軍製止。
“末將不敢妄言,隻是感覺蹊蹺,方纔吐蕃攜雷霆之勢,猛攻西城,幾乎霸占,為何現在反擊,卻這般遲延,委靡不前,如此下去,軍心必亂,莫非他們誌不在此?”說著說著,司馬晁臣的神采俄然變得很尷尬,彷彿認識到此誹謗害,乾瞪著眼睛,久久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