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鑼鼓聲響了起來,一陣比一陣喜慶,然竹枝聽來倒是哀樂。竹枝叮嚀蘭兒去庫房取了本身孩提期間的搖椅來,蘭兒回聲去了。紅樓內獨剩竹枝一人,望著鏡中的本身,忽覺這張臉非常陌生。木然呆坐了半響,竹枝拿起粉撲將玉簪粉勻與兩頰;又從小格子抽屜中取出竹桃送的脂粉,臉頰上抹勻,繼而顯出淡淡的桃粉色;又將唇脂一點一點地塗於唇上,恰是朱唇一點桃花殷啊;舍了鵝黃,隻選了個淡色的眉黛,一筆一筆地勾畫出彎月眉。拆了先去蘭兒梳的永結同心髻,簡樸地梳了個芙蓉歸雲髻,右邊斜插一根合歡碧玉步搖簪,左邊簪一朵白玉蘭。臨鏡細心地轉過臉瞧了幾眼,竹枝兀自地笑了,繼而獨自蓋上龍鳳呈祥大紅蓋頭。
半月光陰轉眼即逝,終究,終究捱到了蒲月十五!
慕容子旭此時正隱身躺在竹枝原居紅樓的屋脊上,昨夜買醉纔會一夜未走,被陳府高低連連哭聲吵醒,諦聽來,倒是竹枝歿了……頓時,心如刀絞,恍忽間幾乎跌落空中。隨即回身消逝於屋脊,刹時,隱身呈現在竹枝的紅轎內,隻一目睹她本日冷傲之美,動聽心魄,閉眼俯身吻了竹枝的唇。
喜氣洋洋的轎內,大紅色龍鳳呈祥的蓋頭下,一張淚淋淋的臉,淚滾如線不能斷,終染成胭脂淚,顆顆滴落於手背、水晶球上。頃刻間,感染胭脂淚的水晶球華光綻放,緊緊地吸住竹枝的雙手,透過她的手心隻將一股股連綴不竭的微弱之氣充滿進心臟。隻聽得竹枝高叫一聲而絕,走在轎旁的媒婆似聽得有聲,悄悄半掀垂簾,竟看到竹枝倒坐於轎椅上,大紅蓋頭掉落地上。媒婆驚得大嚷大呼停轎,倉猝走進轎內,伸出食指到竹枝鼻下探了探氣味,失聲呼喚道:“新娘子冇了,新娘子冇了……來人啊……”一時芙蓉鎮中間的街衢沸騰起來,街談巷議的皆是陳府蜜斯於歸路上歿了。
蘭兒將花鈿、唇脂、傅粉、鵝黃、眉黛各種列舉在打扮台前,喜氣洋洋的媒婆伴隨在旁乾脆著婚禮上需重視的禮節。但是,竹枝端坐於繡墩上,銅鏡上映出她黯然的側臉,雙手握著水晶球安設在